门。
马蹄嗒嗒,行进在寂静的王城里。
最终停在木兰院门口。
那扇门上了锁,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白光。
魏凉驻马,就远远的看着,脸色意外的有些紧张,就好像某人也远远的看着他,隔着咫尺天涯的几步。
“魏凉,你风光哩。”
某人笑。
魏凉拔出长刀,臂弯里一旋,耍了个潇洒的花招,带起漫天早春的残雪。
“好看么。”
他也笑,声音嘶哑。
月光下的儿郎英姿勃发,戎装英挺,长刀折射出清辉千里,落入他眸底,却化为了死寂。
这是一场无人知晓的,深夜里的奔赴。
他想给她看,仅此而已。
第一朵桃花绽放的时候,冬尽春初。
第一朵栀子盛开的时候,春末夏初。
燕国的五月,煦风微热。
姜朝露走出了木兰院,她仰头看无垠的天,恍若隔世。
纵然戴着帷帽,鲛绡遮面,身后跟着冷若冰霜的暗卫,她还是禁不住的,下车的脚步都在蹦。
请姜氏回门,规劝犬子。
姜攸上给姬照的密折,写了寥寥数字。
姬照准了,因为听闻姜夕英的近况,确实不好,打姜朝露被公主华再次送走后,姜夕英就彻底花天酒地,不把命当命。
他本来就从娘胎里带了心疾,最受不得激,如今不分白天黑夜的,和女伶厮混,期年来人都病脱了相。
“再这么下去,会出人命的。”宫里派来的医官摇头。
“只有她的话能听了。”姜攸硬着头皮,跪在了姬照面前。
“姜家拥立有功,丞相嫡子,寡人怎能见死不救。”姬照扶起姜攸。
王业千秋,他从来不会意气用事。
……
马车停在姜宅门口。
姜攸候在阶前,神色复杂的看向姜朝露。
“子菊在南院,随我来。”姜攸领了二人进宅,不是走正门,而是隐蔽又矮小的偏门。
姜朝露虽有心理准备,但看到姜夕英时,还是骇了跳。
男子宿醉未醒,眼眶下两圈青,懒懒的倚在软塌里,怀里一名女子,衣衫半褪,两颊仍泛潮红,明显是方才欢好过。
竟然是柳望子。
姜朝露看了眼当头的大白天,蹙眉:“望子,夕英少爷没分寸,你还没?”
“哟,姜儿,或者,该叫你夫人?”柳望子对与她的重逢,好像并不意外。
“你明知道这声夫人,只在木兰院,出了木兰院,妾什么都不是。”姜朝露眉蹙得更紧,“不说妾,说你,纵使你是女伶,也不该拿人命当儿戏。”
柳望子似笑非笑:“你是王上的女人,野室也好妃眷也罢,总归是只侍奉一个男人,怕是忘了女伶的苦处罢。”
顿了顿,柳望子弹出指尖一点胭脂沫子:“姜儿,你已经没有了资格,来对我说这种话。”
姜朝露咬了咬下唇,看柳望子的目光逐渐变得陌生,和悲凉。
“我走后,你过得好么?”她问。
“钱,很多很多钱,我只要钱,我曾经发了誓,绝对不学你。”柳望子凄凄一笑,“……姜儿,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姜朝露沉默。
柳望子也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