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他本应该做更多的准备,了解门小文更多再来见面的,可是此时此刻,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坦然面对这一次猝不及防的遭遇了。
他的电话响了,以为是门小文,结果拿起一看,居然是曹红丽。
心里叹了口气,这种时候,还真不想接她的电话。
犹豫着按下接听键。
“省省,你在干嘛呢?”
曹红丽的声音腻得像要流出水来。
“正在别人的办公室,马上要谈事情。”
叶三省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地说。
曹红丽那边停顿了一下,收敛了一下情感,柔声说:“我就不问你想没想我了。刚才婶婶打电话来说,上午有人去看望了他们,说是春节慰问,是开发商的,每家每户都送了米和油,但是有个‘领导’私下给他们封了慰问金,两千元,说别的人都没有,只有他们有,到时拆迁赔偿的时候,他们做为特别困难的拆迁户,开发商还会有特殊的补偿的,‘领导’说你们有个好女婿。婶婶说她想来想去,要说女婿只有她的男友了,应该是省省你做了工作,婶婶让我谢谢你。”
“不用谢我,这是婶婶他们应该得到的合理赔付。我的能力有限,只能帮到这里,后面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如果最后结果不满意,也请婶婶不要埋怨我,是真的,我尽力,但能力有限。”
叶三省苦笑着说。
他没有想到益华房产那边反应这么快,或者,他们本来就准备了春节慰问,自己只是一个插曲。
“能力有限?我看叶同志能力无限啊,再尽力的话,那就谁也挡不住了。”
一个人站在门口冷笑道。
身材瘦小,头发整齐光滑,西装笔挺,金丝眼镜,挟着公文包,仿佛就像是从电影电视中出来的招牌律师,想不到文化这种小县城还有这样精致的人物。
自然就是门小文。
叶三省迟疑一下,和朱其一起起身。
“门律师?”
“你们也可以叫我门主任。”门小文矜持地说。
走进屋,把公文小心地放在办公桌旁的矮办公桌上,回来看着两人:“请坐。这位就是朱其,专项工作组的朱组长?”
“我是朱其。”
朱其迟疑一下,伸出手去。
门小文古怪地笑了一下,伸出手跟朱其握,转头对叶三省说:“我们就不握手了。因为我不喜欢你。”
“这是门主任的自由。”叶三省不卑不亢地说,“做工作,从来就不是为了讨别人喜欢,而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职责。”
门小文一开口就拙劣地分化和他朱其,反而让他松了口气,觉得这位所谓的律师事务所主任不过尔尔,强调地把话题回到“工作”上来,不讨论私事。
“有了这个理由,就可以做伤害别人的事?”门小文在他们旁边坐下,目光炯炯地看着叶三省:“叶同志,你们做工作,谁也不会拦你,你们要对付我,尽管冲我来,为什么要去骚扰我的家人?这不是男人应该做的事吧?也很卑鄙下作吧?”
“门主任,可能我们对一件事的认知有差别。”叶三省毫不畏缩地看着对方,“这是一件工作,工作的方式方法多种多样,你是一位律师,应该在法律的框架内进行评判,而不是用什么卑鄙下作来形容。同时,我们不是要对付谁,而是谁妨碍了正府的正常工作,我们就要分析这个人的动机和行为,这其中也包括他的各种社会关系,并不是刻意要做什么。”
门小文凝注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在权衡什么,思考什么,然后,他放弃了跟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讨论或者争辩,直接说道:“不用说其它的了。我今天请你们来,首先是以一位律师的身份正告你们,请你们遵纪守法,一切行动都在法律的范围内进行,不然,你们就等着接律师函。”
“其次,我是以一位父亲,一位丈夫的身份正告你们,请你们立即停止骚扰我家人的行动。我也做过很多上*访户的业务,你们那一套我很清楚,请不要用在我身上,这是我的底线,谁敢触犯我的底线,就是我的敌人,我的仇人,私仇,我会奉陪到底。”
“就这样。”
他站起身,摆出送客的样子。
叶三省站起身,依然保持着淡淡地微笑,温和而有力地说:“请门主任相信一级地方正府的工作能力,我们所有的行为,都将在法律的准绳内进行,如果门主任觉得我们有什么逾矩之处,尽管给我们发律师函。同时,我会不会把门主任后面这句话看成触犯法律的威胁,我会理解这是一位正常男人正常反应,虽然,这不太符合一位律师事务所主任的身份。”
他也不伸手,转身出门。
朱其笑笑,跟着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