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换递上降书,归附大唐了!」
十二月十一日,一大队船只抵达黄州,陈宜中登上栖霞楼,见了当地官员,得知了这个让他十分吃惊的消息。
「怎会如此?他不回去过年吗?」
一句脱口而出的问话使陈宣中显得有些傻气。
可李瑕刚刚登基称帝,这但年节必然有许多国礼、国事须在都城处置。陈宜中一直以为李瑕会回长安,留下兵将威仪,留下文官议和。
「陈相公,下官可以确定,李逆就在鄂州城中。」
陈宜中疑感,自语道:「莫不是,想亲自与大宋和谈?」
他自晒着,摇了摇头,暗道以李瑕如今的帝王之尊,亲自与他这个临时加的礼部侍郎谈,有些不体面了。
帝王之尊这是大宋朝廷决定议和之时,陈宜中就在心里承认了的。
这一路而来,有时他也会想起当年在太学曾见过李瑕一面。
那时,他登高一呼,领人去伏阙上书,要为朝廷除掉丁大全这个女干佞;而李瑕侧投靠丁大全,上任西司。
两个人走出了不一样的道路。
如今他陈宜中选择投靠贾似道,为国谋事,走的又是李瑕曾走过的路。而李瑕侧已走上了叛国的道路。
不得不让人感慨人生际遇变幻莫测。
陈宜中想着这些,决定不顾己身之安危,亲赴鄂州会一会李瑕。
到时以三寸不烂之舌,陈述时局,劝李瑕退兵。
他先是派出信使前往知会,约定时日......
临安来的船队停泊在黄州沙洲码头,一间船舱之中有个官员正坐在那听着他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属下汇报。
「你是说,李瑕就在鄂州?」
这官员开口声音尖细,却正是全玖身边的总管宦官言喜。
与旁人不同的是,言喜对这消息并不诧异,而是笑道:「那正好,咱也不必再往长安跑了,就在鄂州递个话就回。问过了吗?陈宜中几时去鄂州?」
「已经遣人去知会了,想必就是这几日,就是不知大总管要怎生随他一起去。」
言喜不慌不忙从袖子里掏出一枚令牌来,丢了过去,道:「这是太后的令牌,就说太后不放心议和之事,遣咱来看着。」
「是。」
言喜处理过这些,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心想若如果一切顺利,没准还能在过年之前回到临安。
「对了。」他又想到一事,问道:「
咱听说,李瑕带了甚个宁妃还是淑妃,乃是当年先帝身边的间贵妃?」
「小人没听说过不知大总官是何处得来的消息?小人好去打听。」
朝中有人在传,据说是襄阳那边的情报,说李瑕要打到临安,特意带了两个临安出身的。」
「小人这就去打听。」
「去吧。」言喜自语道:「若真是间贵妃,还得多准备一份厚礼才行。」
毕竞都是宫里出来的,对当年找润马丁当办事的流程很是熟悉。
他背着双手,领着人摇摇摆摆下了船,往黄州街巷去采买些礼物。
另一艘船上,一名腰间佩刀的女子刚从黄州城回来,一转头望到言喜的背影,眼中点闪过些疑惑之色。
「那人好面熟啊。」她这般喃喃道。
转回舱,栓上门,很快便汇报起今日的见闻。
「黄州城南有家卖蜀锦的店铺,我一亮信物,当真是干的走私生意」
「真的?她如今人在哪里?还在襄阳?」
「据说李逆抵达鄂州了,但具体的还须打探。」
「嗯,我们不急,等陈宜中先去与叛贼谈过。」
陈宜中犹在等着与李瑕谈判,并愈发笃定李瑕想要和谈。
三日间,随着与黄州守军的交流,他得知史俊虽攻下鄂州,实则兵力还没有两万,甚至没有带多少辎重。
若不是姜才及时攻破江陵,打通长江水路,史俊断了粮草就得在鄂州当地征粮。
两支叛军汇合后,扣掉伤亡,能战的兵力也只有不到三万人,还要分守上游,保证粮道。
换言之,叛军能拿出来继续顺江而下的兵力最多也只有两万,而仅在黄州,就有一万五千官军加上三万余民兵的守卫兵力。
叛军还征发了大量的民壮、船只,在重庆与鄂州之间运输辎重,耗费甚大。
不抢百姓粮食财产的话,以这场战争的消耗,李瑕根本支撑不到年节。
陈宜中心想,可惜这些情报在临安奏对时还不知道,好吧,知道也没用,朝廷已经慌了。
总之,李瑕迫切地需要回师、需要岁币、需要宋廷承认其名份。
绝对如此。
陈宜中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李瑕迫切地需要与宋廷议和,而不是真的要攻打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