囤货是商贾们的本能。
在明知道铁矿和煤矿会大涨的情况之下,将货物囤积起来,等到来日价格暴增之后再发售,实在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何况无论是铁矿还是煤炭,并不会腐坏,只要能找地方囤积,便一切都没有问题。
其实在这种情况之下,适当的涨价,是有利于工商的发展的。
因为价格暴涨之后,大家对于铁矿和煤矿的需求大增,而大增就意味着谁要是能弄到矿石,谁就能一夜暴富。
因此,这满天下所有人都在找矿。
至于铁路公司,倒也不必担心,因为现有的几个铁矿和煤矿,暂时能满足当下的需求。
这也是当时张静一在成立铁路公司的时候,未雨绸缪,早就寻觅了几处大矿,并且大规模挖掘的缘故。
毕竟其他的地方缺乏这两样玩意,倒还好,可铁路缺不得!
而铁路,涉及到的乃是新政的大局,张静一是绝不敢在这事上疏忽大意的。
只是涉及到了民生的煤铁就大不同了。
尤其是铁,京城里铁价暴涨,以至于许多人,连铁锅都买不到了,甚至还有人,竟是熔炼了铜,宁愿去做铜锅,也舍不得用铁来制锅。
要知道,铜在这个时代,可是货币,寻常的那些铜钱,是可以直接购置物品的。
当人们宁愿用铜来取代铁的时候,某种程度,也代表了当下的钢铁紧缺到了什么程度。
张静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凭着记忆,在舆图上标记了许多的位置,打算命人率先前往辽东勘探。
见张静一一直都专心致志的在舆图上写写画画。
朱徽娖倒是在一旁细细地看着,却不做声打扰。
等张静一大抵标记了位置,又细细地写下一些勘探和采矿的要诀之后,方才搁笔。
抬头,见朱徽娖坐在一旁,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
张静一眼眸里浮出一丝温色,笑着道:“方才过于专心……倒是怠慢了你。”
朱徽娖嫣然一笑道:“你忙你的便是,我瞧你认真,其实也安心。”
张静一诧异道:“这是为何?”
朱徽娖道:“说不好,只是觉得在旁看着你便知足了。”随即又道:“夫君方才写写画画,可是行军布阵吗?”
张静一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哈哈,世上哪里有这么多行军布阵?而且行军布阵的事,其实我也不甚懂,略知皮毛而已。真到了打打杀杀的时候,我也只能靠边站,看着他们制图的。”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桌案上的图道:“这东西……嗯……是用来挣钱的,我也得为我们张家,挣下家业才是。如若不然,光蹲在一旁,看着陛下今日抄这个家,明日抄那个家,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岂不难受?”
朱徽娖朝张静一眨眨眼:“挣下家业,我们的家业还不够大吗?”
张静一想了想,认真起来:“已经不小了,我这人也不尚奢侈,每个月有百两银子便足以应付,可是……说不好,总觉得该得挣下一点什么。就如这辽东,陛下令张家世镇在那里,那地方现在说起来,还是不毛之地,可在我看来,却是天下最大的沃土,这样的地方,若是不能昌盛,实在心有不甘。”
朱徽娖颔首:“夫君是想为我们的孩子开创一片基业?”
“孩子?”张静一错愕。
朱徽娖脸上露出一丝羞意,道:“我也说不清,只是觉得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今日的征兆,越发的明显了,方才还打发了人,去宫里请御医呢……只是还没确定,我也说不好。”
张静一一听,大为震惊,他有些猝不及防,努力地深吸了一口气,此时竟不知该是什么心情。
只觉得一时头脑混乱,感觉很清晰,可又好像不知该做什么。
等他回过神,方才欣喜道:“宫里的那些御医,都是庸医,咱们府上的大夫,才有几分本事,来人,来人……”
在张静一的焦急声里,一会儿功夫,大夫就来了。
断过了脉,这大夫便笑容满面地笃定道:“十拿九稳,恭喜殿下。”
张静一很是紧张地道:“什么叫十拿九稳,到底可不可以确认?”
看着张静一如此紧张的样子,大夫一脸理解,接着笑着道:“当然确认,是喜脉……绝对是喜脉。”
张静一虽有心理准备,却又发现自己好像昏了头一般,一会儿绷着脸思考,一会儿又乐不可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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