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刘鸿训清早便预备去当值,此时才卯时,天还未亮,自己的儿子刘文昌居然已是兴冲冲的在厅里候着了。
“又有什么事,你今日倒是难得,如此清早起来?”
“父亲……”刘文昌两眼放光地看着刘鸿训道:“前些日子,儿子花了七万两银子,又收购了五万股股票。”
“七万?”刘鸿训下意识的皱眉起来,不过他还是慢悠悠地呷了口茶,示意自己稳得住。
这才又道:“不是说,六万五千两吗?”
“局势不同了,就这……儿子还是拼了命才收来的。”
“现在的世道啊,老夫看不懂。”
刘文昌兴致勃勃地道:“看不懂的还多着呢,咱们家前前后后,花了十二万两,收了十万股股票,这些日子,听说往辽东和山东,还有宣府的铁路,已开始在筹备了。还有天津卫的铁路,现在已经每日发车二十七两,又到了新高,每日的利润,甚是惊人。所以……这几日,五万的股票的价格,竟已到了十万两。”
“五万的股票,能卖十万?”这一下子,真把刘鸿训给吓着了:“你不是开玩笑吧?”
“没有开玩笑,咱们十二万两银子购置来的十万股,现在只要放出消息,只怕用不了多久,便有人肯拿二十万两银子的真金白银来收。儿子听说,现在不只是京城,外地的不少士绅和客商,现在都是闻风而动,大家都死死的盯着这股票的买卖呢。”
刘鸿训真的是吓坏了。
这世上……竟还有这样一本万利的买卖。
转眼之间,身家直接暴涨。
于是刘鸿训问了个很实在的问题:“涨的这么快,会不会有风险?”
“不会。”刘文昌摇头道:“大家都不是傻子,其实都是计算过的,主要是天津卫的业绩,连创新高,每日的纯利,已高达万两了。还听说,有不少货商,想要铁路运输,可订单太满,得排队延后,你要运货,现在都要找关系。”
“除此之外,印度公司,就是那些搞海运的,那个叫张三的人,已和铁路公司签下了契约,花了高价,代请铁路公司运输货物……总而言之,现如今是铁路公司日进金斗,而咱们持股的人,自然而然也就水涨船高,大家都觉得有利可图,才纷纷四处收购股票的。只要铁路公司能大赚,这股票涨多少,咱们都不会亏。”
刘鸿训只觉得晕乎乎的,猛地想到自己的先祖们,从太祖高皇帝时起积攒家业,那时候……真的是恨不得让佃户当牛马一样使唤,得了一块上好的水田,能美滋滋高兴的跟过年一样。
可现在……
“哎……早知如此,应该多买一些股票才是。”刘鸿训心底深处,不免可惜。
是啊,太可惜了,现在突然想想,自己还是过于保守和谨慎了,若是当初多买,现在……身价只怕就更不一样了。
“儿子来见父亲,就是来和父亲说,咱们家要不要再多买一些?”
“还买?”刘鸿训吓了一跳:“这不都涨到天上去了。”
“这哪里是天上啊,外头人都在议论,说是现在才在山脚下呢,儿子听说……如今大量的人都在持币待购,现在铁路公司的好消息,一日出几个。有人甚至认为,未来铁路公司,一件至少进账上亿纹银,还是纯利……每年的分红,更不知多少,现在不买,只怕就要亏了。”
刘鸿训怦然心动,脑海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和他说,赶紧买了,再不买,悔之莫及。
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要谨慎,切莫玩火,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不要生出贪念,这样就够了,够了。
“父亲,父亲,你倒是说话啊。”
刘鸿训突然内心深处,又生出一种说不清楚的渴望,碰到这种事,抉择竟比朝中的决策还要难。
深吸一口气,他却盯着刘文昌道:“你怎么看?”
刘文昌咬咬牙道:“父亲若是相信儿子,就该立即狂购市面上的股票,如若不然,就错失了良机,我听说……黄家都在买。”
“黄家,哪一个黄家?”
“还能是谁?”刘文昌道:“当然是黄世伯了。”
他娘的!
刘鸿训一听,顿时恼火:“黄公在内阁的时候,可是对着老夫不露声色,还处处说铁路股票的危害,说这都是浮云,敢情他是糊弄老夫的?”
…………
昨天的一章,稀里糊涂睡着了,老虎在此说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