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静一却是泰然自若地笑看着天启皇帝道:“可靠不可靠,不在于臣。”
天启皇帝眼眸微张,好奇道:“那在于什么?”
张静一则是很是理直气壮地道:“在于陛下……打算投入多少。”
天启皇帝愣了一下,随即不禁气结,瞪了他一眼道:“朕不是给了你银子了吗?”
张静一便笑着道:“现在的这些银子,当然是足够的,可要加速建造,就需要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说到底,就是更加的银子。”
开玩笑呢,后世做游戏,都是给钱就加速的,不充值还怎么做人民币玩家?
天启皇帝不禁苦笑,于是道:“且看邓卿家这边。”
二人议定。
不过天启皇帝虽然一副从长计议的样子,可内心深处,却似有一颗种子在生根发芽。
几日之后,天启皇帝终于启程北返。
只是这一次,走的却是陆路,先走镇江,而后进入运河,沿着运河摆驾回京。
而在南京城里。
几乎每日,都开始发放各种的告示。
有军校招募生员的。
江南这边,不少人对于进入军校颇有兴趣,有的人是有先见之明,陡然意识到,或许未来的前程,可能就是在这军校的上头。
也有人纯粹是被民间各种天兵天将的传闻所震惊,内心深处蠢蠢欲动,原来我竟也可做天兵?
除此之外,便是颁布分田令,要求江南所有的田主,不得持有超过百亩以上的水田,违者查抄。
当然,查抄还是讲规矩的,那便是会给你一些银子赎买,只是赎买的价钱……就有些低了。
整个江南的水田,都要重新丈量,各府各县,务必将此事当做头等大事来办。
当然,江浦县的事迹,也公告了出来。
江浦县县尉丈量土地有功,升县令,户房司吏有功,升县丞云云。
消息一出,江南炸了。
若说县尉升县令可以说是走了狗屎运。
那么这户房司吏升县丞,这绝对是在江南头一遭。
本来官吏有别,官就是官,吏就是吏,历来这吏无论再如何,不经科举,是绝不可能为官的。
可在这里……天启皇帝直接下旨,这一下子……便将科举为官的规则打破了。
当然……陛下要打破,在江南不少人虽然恨得牙痒痒,可又有什么奈何?
有本事你去反啊,现在莫说是反,便是骂的都没有了。
那些被抓走的人,现在哪一个不是日日夜夜的写认罪的材料?听说……他们在写认罪供书的过程中,还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吹捧天启皇帝,说天启皇帝谟略深远,功德隆盛。又说天启皇帝仁厚恭俭,勤政爱民,乾纲在握,而文德武功超越三代,历数绵长,亘古未有。
这已吹得快没有边了。
便连张静一,竟也有人开始吹捧,说其器宇轩昂,有张良之才。
而此时,各县抓走了不少的官长,这么多的职位空缺,一下子让许多人开始眼热起来。
正牌的进士,可能看不上这些位置,可对于不少秀才和文吏而言,这可是香饽饽啊。
一时之间,各府各县开始有了动作,不少人卖力丈量土地,顿时间,一派新政的气象。
当然……南京千户所,以及杭州、泉州、南昌、广州五处锦衣卫千户所也已开始筹建,大量的锦衣卫,已经开始散布各府县,推行新政……已是势不可挡。
不少人想借新政得个一官半职也是情有可原,可若是不能防备有人借新政徇私舞弊,就如那王安石改革一般,最终充塞大量打着新政旗号瞎搞一气的事,却需小心提防。
十一月初九。
北国的寒冬……令这北通州的运河上俘了一层薄冰,远处都是皑皑白雪,如往年一般,凛冬又至。
此时距离京城,已是一步之遥。
天启皇帝下了漕船,随即便令人备马,打算立即回京。
他现在行踪飘忽不定,出门了这么久,此时倒是归心似箭了。
张静一又何尝不是如此?在京城呆久了,虽也知道北国寒冷,气候干燥,远不如江南,可内心深处,却还是更愿意待在京城。
“陛下,是否让人进京,先通报一声?”
“不必啦。”天启皇帝道:“朕厌烦这百官出来迎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