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涛于是兴高采烈的接了旨。
当即,天启皇帝又让几个司吏到面前来。
询问他们县里的情况。
这几个司吏可是亲眼看到瞒报的里长一家老小要被拉去辽东的。
哪里敢隐瞒,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回答。
县里的情况,如今的难处,一一说了。
天启皇帝随即不露声色,细细听过之后,随即点了一个颇为干练的司吏道:“朕看你也算是能吏,你从前在县里的那些勾当,朕不管,朕现在只问你一句话,若是朕现在敕你为此县县丞,你肯不肯在这县里丈量土地,分了田地?”
这司吏一听,顿时身子飘了。
司吏都是县里的老吏,名为司吏,就是吏就是吏,一般情况之下,身上连一个功名都没有的。
结果……竟然直接任官,这真是祖坟冒了青烟了啊。
这司吏按着以往的习惯,下意识的道:“学生惭愧,无才无德,如何能担当如此大任,真是愧煞小人……”
天启皇帝道:“看来你想拒绝。”
这司吏急了,噗通一下跪倒:“小人的意思是……愿为陛下赴汤蹈火,死个甘愿了!”
天启皇帝满意点头:“很好,立即走马上任,要给朕做出一点样子来!”
这司吏便咬牙。
到了现在,他算是明白过来了,他娘的,从前和那些士绅们沆瀣一气的,现在想来,格局低了,他们是个什么东西,这群狗东西都杀了才好,我特么的现在是皇上的人。
丈量土地?
这个太容易了,毕竟在县里干了这么多年,每日和乡里打交道,这乡里的明堂,自己门清,比那些流官们要强多了。
分地?
分啊,当然要分,陛下说分就得分,那些个士绅,还有那些个地主,算个鸟,我现在是县丞,我会多瞧他们一眼吗?
再者说了,这些狗东西……反正十个有个八个,都要被抓走了,我会怕他?
这世上,最热心做官的,其实未必是士绅,因为士绅本来就家大业大,又通过教育的垄断,确保了家族总能出一些有功名之人,做官只是爱好的一种而已。
真正热心的,恰恰是这些文吏,这些文吏身份太低贱了,在流官眼里,和家奴没有什么分别,明明主持县中事务的是他们,却不过是永远被人点着干活的那个。
他们可是做梦,都希望自己当真能有个官身。
为了这个……这司吏就敢跟着天启皇帝拼命。
天启皇帝随即又点了一个主簿,其他司吏顿时眼热起来。
天启皇帝随即道:“其余的,也要努力,将来……若是你们县干的好,朕自当论功行赏,清丈天下土地,分了田地,乃是国策……你们要敢为天下先,不要怕……别人的闲言碎语,干好了,将来自有前程。”
天启皇帝说罢,众人自然都欢天喜地起来。
一日下来,天启皇帝已是疲倦。
傍晚用膳的时候,他又和张静一商议:“今日这里的事,要四处公告,告诉这天下人,朕不缺官,这想戴乌纱帽的人还少吗?只要有人肯跟着朕干……还怕寻不到人。”
张静一笑嘻嘻的道:“题目臣都想好了,到时昭告天下。”
天启皇帝于是笑了,随即又道:“不过……也要提防有宵小之人,借此任官,所以在各地的生员,他们接管了各地的军营和巡检司,告诉他们,让他们随时密奏地方上的事,当地的土地丈量情况如何,新官是否劣迹昭著,乃至当地的米价、物价,也都要陈奏,奏上来之后,先送你那儿,你让人进行甄别,看看哪些紧要,哪些不紧要,紧要的送朕这儿来。”
张静一道:“这些事,还是让锦衣卫来办为好,臣这些年,倒是培养了不少校尉和力士,让他们散布在各州县,打探各处见闻。当然……不能让他们常驻本地,而是采取三月一轮替的办法,每三月,令他们轮替至隔壁县去,免得在一个地方呆的时日久了,有人借机对他们收买。”
天启皇帝顿时眉飞色舞起来:“这个好,这个好极了。还是你想的周到,如此一来,朕便算是放心了,朕来江南,也有不少日子了,依着朕看,是该回京城去了。”
“陛下不回南京?”
“不回。”天启皇帝道:“那些奏疏,你难道没有看吗?现在京城之中,有不少人急了,朕既然已打算在江南分田分地,那么就要有所防备……”
说到这里,天启皇帝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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