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不能让,认了就彻底完了。
张静一便朝这主事狞笑道:“你看……你家老爷不认得你。看来你在欺瞒我啊!”
“不不不。”主事忙道:“老爷……老爷,是我啊,是我……李福啊……老爷……我…”
说着,这主事又道:“这事好查,这事好查,你别开铳……老爷的臀上,有大黑痣……我最清楚……还有少爷……少爷……”
“闭嘴!”李国终于无法忍受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已感受到了巨大的羞辱,于是朝着李福怒吼:“闭上你的嘴巴。”
“老爷……”李福继续朝他嚎叫。
李国此时已羞怒到了极点,堂堂内阁大学士,竟是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而那些随驾的大臣,此前一直为李国说话,可现在,却都不吭声了。
却见李国怒不可遏的样子:“是我的,是我的……我实说了吧,这宅邸是我的,库房里的银子……也都是我的……”
他疯了一般,嚎叫,怒吼,此时已是斯文扫地,到了这个地步,众叛亲离,既已知道无法抵赖,此时情绪便宣泄了出来。
他吼道:“我乃内阁大学士,我难道就不该有一些积蓄吗?你们也就不必清点啦,这里的库银,是七百三十九万……可……这又如何呢?这满朝文武……有几人干净?有几人?别人可以,我为何不可?真要查,谁敢说自己清白?既然如此,为何独独针对老夫?老夫从四岁开始,便开始读书,先学论语,后能熟读四书五经,寒窗十载,求取功名,难道真只是要造福苍生?”
他冷笑,一脸鄙夷之色,接着道:“可笑!老夫为官数十载,只见有人争权夺利,见有人贪赃枉法,就不曾见什么造福苍生。不过是笑话而已,正是因为大家都不干净,是以才需打一个仁义的幌子来遮羞,世上何来这些?”
他似乎还在为自己辩解。
只是辩解的形式不一样了。
起初是抵死不认。
现在似乎想要为自己找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
他道:“如今事败,我无话可说,贪墨所得,尽在于此,老夫一辈子的心血,自然毁于一旦,可……谁也别想瞧我笑话……没有人可以……”
“住口!”此前还为李国辩解的御史显得有些慌,立即大声斥责道:“李公,你乃数朝老臣,竟说这样的话。”
“时至今日,何至于此?”
又有人站出来,义愤填膺之状。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你自己贪赃枉法也就算了,为何要把大家都拉下水?
非要将所有人的遮羞布扯下来!
李国哈哈大笑起来,却不看他们,只看天启皇帝:“陛下……难道这天下,有错的只是臣吗?陛下呢,陛下难道不是奢靡无度?还有那张静一,他难道不也是打着所谓新政的名号,争权夺利?你们可以,臣为何不可?”
天启皇帝万万没想到,这个老东西,居然敢骂到他的头上来。
天启皇帝笑了,道:“这不一样。”
李国咬牙切齿地道:“有何不一样。”
天启皇帝道:“因为朕是昏君。”
李国:“……”
这就属于只要我没有底线,尴尬的就是你了。
天启皇帝随即目中掠过了杀机,他突然道:“将那人给朕带来。”
他手一指,却是在远处,早已吓得瞠目结舌的李国之子李正荣。
李正荣吓了一跳,转身要跑。
早有几个校尉擒住了他。
将他拖拽来,喝令他退下。
天启皇帝轻描淡写地给了张静一一个眼神。
张静一却已将火铳送到了天启皇帝的手里。
此时,天启皇帝抬着火铳,对准了李正荣的脑袋。
李正荣早已吓呆了,片刻之后,口里喃喃地叫了几句饶命,而后,却突然朝李国大吼:“李国,你这老畜生,你不得好死,你就不能闭上臭嘴,少说两句,你要害死我啊……”
李国吓懵了。
他方才是怒急攻心,于是……不吐不快,表面上是在痛骂所有人,实则却是希望在道德上为自己开脱。
如今,见到自己的儿子怨毒地跪在地上,看着自己,对自己破口大骂。
刹那之间,李国清醒了。
下一刻,他忙叩首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天启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可声音却极是冷厉:“朕是昏君,所以可以为所欲为,可你不同,你是两袖清风的名臣,你不能这样干,朕不许!”
许字开口。
铳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