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挂就挂。
刘淳辉放下手机,带着几分自嘲地笑道:“看来在人家心目中我们真是给他们跑腿的,难怪韩昕明知道政治部很快就会让他来我们支队报到,还连夜跑缅北去了。”
“说明小韩分得清孰轻孰重,知道什么叫轻重缓急。”
王燕想了想,又轻叹道:“而且这种去缅北侦查的任务,在我们市局也就他能胜任,换作别人真干不了这活儿。”
既然穿上了警服就是警察,刘淳辉不但位置摆得很正,很尊重王燕这个支队长,而且对市局真有归属感,微皱着眉头说:“像韩昕这样的同志,来我们支队太屈才了。”
王燕不想吐槽纪委,笑道:“要说屈才,那怀才不遇的人多了,他韩昕可能都排不上号。再说你们老单位领导之所以点名把他调到我们支队,也是对他的一种关心和肯定。”
刘淳辉点点头:“这倒是,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大队长。”
王燕撕下刚才写的便笺,似笑非笑地说:“关系在我们支队,人不在,其实像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何况借用借调在我们公安系统很正常,这又不是吃空饷。有些单位忙不过来,不想让借调期满的民警回原单位,还想办法连续借调呢。”
“王支,我懂你的意思,可像今天这样的事,一两次人家不会说什么。如果总这样找不着人,陈主任和马主任肯定会有想法。”
“有想法让他们找局领导去,又关我们什么事。”
“也行,小韩不愿意来,就让他先这么挂着吧。”
……
与此同时,韩昕正在小拉勐的一个小饭店里,跟一帮五大三粗的东北人喝酒聊天。
这几位都是职业赌客,手气好的时候住大酒店,手气不好的时候住租的公寓。
其中一位手气不太好,腰包刚在赌场被清空了。
山上的赌场提供免费的自助餐,可输了好几万哪有心情吃,下山之后跟着几个狐朋狗友来这个小饭店借酒消愁。
矮个子的那位见韩昕正一边吃饭一边研究赌场的宣传海报,觉得韩昕像个凯子,就跟上来套近乎,说什么同在异乡为异客,相逢即缘谓相知,硬是把韩昕拉到了他们这一桌。
既然来了,就要找个“团体”融入进去。
交几个朋友,既能借助他们掩护身份,也能通过他们打听到许多事。
韩昕放下酒杯,一脸不好意思地说:“杨哥,你瞧得起我,把我当朋友,我很高兴很荣幸,可就这么住你那儿去,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那套公寓我又不怎么住,租金都交了,要又要不回来,反正空在那儿,不如让你住。”
“兄弟,让你住你就住,别跟杨哥客气,我们出门在外,本来就应该互相关照。”
“是啊,等会儿就搬过去,他那儿环境不错。”
只要在赌场赌,就可以在赌场的酒店免费吃住。
有很多像他们这样的赌鬼,真长期住赌场的酒店,之前租的公寓也真都空着。
值得一提的是,像他们这样的老赌鬼,有多少钱也不够输的,可他们像瘾君子总能买到毒品一样,输光之后总能想方设法弄到钱。
比如先网贷或刷信用卡套现,然后编各种理由跟亲朋好友借,甚至卖房卖国内的资产,等借不到了就坑蒙拐骗……
今天刚输钱的那位,就是他们这段时间的饭票。
开口吴哥,闭口吴总,叫得别提有多亲热,搞不清楚的真以为他们把姓吴的凯子当大哥呢。
韩昕知道他们把自己当成了下一个目标,干脆来了个顺水推舟,举着酒杯道:“杨哥,不怕你笑话,我这段时间手头上有点紧。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等会儿就搬过去。
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房子是你花钱租的,我不能白住。等找到人,要回钱,再给房租。”
胳膊上都是纹身的杨哥下意识问:“找什么人,要什么钱?”
“一个老乡,他跟我借了二十万,说过几天就还,可到今天都没还。”
“兄弟,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在这儿的都是些什么人,钱怎么能随便借,就算老乡也不能借啊!”
“他不是假老乡,他老家跟我老家是一个地方的,是真老乡。”
“真老乡也不行,出门在外要留个心眼儿,你以为个个都像我们这样。”
韩昕夹起一颗花生米,苦笑道:“他不光是我老乡,还上过大学,上的是研究生,反正看着不像个骗子,没想到现在连电话都打不通。”
杨哥嘭嘭嘭连拍桌子:“我就说不能随便借钱给别人,现在傻眼了吧。”
高个子光头则好奇地问:“知道他人在哪儿吗?”
“就在小拉勐,他是在科技公司写程序的,听说工资很高,可就是不知道在哪个科技公司。”
能来赌博的之前在国内都有一定身家,有的在老家甚至有一定社会地位。
就像菠菜公司的狗庄瞧不起毒贩一样,他们这帮赌鬼也瞧不起菠菜公司的那些骗子。
不出韩昕所料,杨哥竟举起酒杯一脸不屑地说:“兄弟,这儿哪有什么科技公司,这儿只有菠菜公司!
你说你把钱借给谁不好,偏偏借给那些骗子,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