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吓我一跳,想用就用吧。”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韩昕不想拖泥带水,回头道:“烫过的人先去办公室,李政、崔警长,先登记他们的身份证、驾驶证和车号。”
“是!”
“这辆车的车主是谁?”
“我。”胖司机举起手,愁眉苦脸。
韩昕紧盯着他问:“不止盒子里这点片片吧,剩下的片片藏在哪儿?”
“警察同志,不是我的,我就是一起烫了会儿。”
“想好了再说,如果被我搜出来,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真不是我的,不信您上车搜。”
“不是你的,那到底是谁的?”
“是……是老钱的。”
“谁是老钱?”
“刚才进去了,警察同志,我们就是烫了会儿片片……”
“问什么说什么,哪来这么多废话。你们出门在外,赚点钱不容易,我耗得起,你们耗得起吗?”
胖司机意识到不老实交代走不了,并且正如韩昕所说他真耗不起,只能苦着脸指认。
韩昕把姓钱的司机叫了出来,从他的货车驾驶室暗格里搜出一大包,又根据姓钱的司机交代,从另一个司机的车里搜出一小包片片。
李政和崔警长也没闲着,一边做笔录一边询问起他们聚众烫片片的来龙去脉。
他们全是内古蒙老乡,全在外面跑车拉货,以前在老家都喜欢烫片片。
这次有五辆车给同一家企业运货,快到滨江时一个比一个累,于是在平时交流的微信群里问谁有片片,谁在滨江附近,然后就这么聚到了一起。
韩昕让李政跟的那个司机也烫了,只不过是卸完货之后烫的。
他们认为这算不上多大事,开口之后一个比一个交代的痛快,甚至主动问要罚多少钱,如果罚个三五百,他们愿意接受处罚,想交点罚款早点走。
他们赚点钱真的很辛苦、很不容易,韩昕打心眼里不想为难他们,但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走,正想先跟程支汇报还是先跟大队领导汇报,张宇航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小韩,你们检查的那些司机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承认‘烫片片’了,我们现场缴获大约一公斤‘片片’和电烙铁、纸币等烫吸工具。”
“什么叫片片?”
“片片是他们老家的一种叫法,其实就是安钠咖,是一种由苯甲酸钠和咖啡因以近似一比一的比例,配制的一种兴奋性毒品。
我前段时间不是检查过几家养殖场嘛,现在对咖啡因的管理很严格,如果没猜错,这些安钠咖中的咖啡因就是从兽药中熬制提取的。”
韩昕走到辅警小徐刚开来的警车边,回头看着正哀求李政和老崔的那些司机,接着道:
“咖啡因是兴奋剂,司机开车很累很疲惫,常用来烫吸提神。而且烫片片这种事,在西山和内古蒙的一些地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历史。
据说有些地方的人,以前甚至把烫片片作为招待亲朋好友的必须品,请客时把安钠咖和香烟放在一起。也就是因为被那些地方的人滥用,安钠咖才被列为管制药品的。”
张宇航真是头一次听说,沉吟道:“既然是管制类药品,而且被滥用了,那就是吸毒。只要是吸毒,就要查处!”
“张大,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查处。”
“该怎么查处就查处呗,按法律法规办。”
“张大,我是说各个地方的情况不一样,在我们这儿肯定属于吸毒,只要尿检呈阳性就可以认定,就能责令他们社区戒毒,他们的驾驶证就会被注销。但在他们老家,可能只会被处以几百块钱罚款,可能只是行政拘留。”
张宇航觉得不可思议,将信将疑地问:“他们那儿管这么松?”
韩昕解释道:“不是管的松,而是烫片片的人太多。如果全责令社区戒毒,发现复吸之后就强制戒毒,禁毒部门根本忙不过来,戒毒所根本关不下。现在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以前是这样的。”
张宇航正准备开口,杨千里就抢过手机,斩钉截铁地说:“小韩,他们那儿怎么查处我们不管,但只要是在我们辖区吸毒,就要按规定严厉查处!”
“可这儿属于崇港分局辖区。”
“我刚才听了会儿,线索是我们发现的,你们是从西塘追过去查获的,大不了补一张协作函!”
“我还是先跟程支汇报下吧。”
“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有点集体荣誉感?巡察组正在我们大队挨个找人谈话,这个时候干出点成绩,让巡察组的领导看看多好!”
韩昕很想帮本单位,再想到肖支和程支本来就打算刺激下崇港分局,摸着下巴说:“由我们分局查处也没问题,关键我只能把人带回去,他们的车我没办法,如果就这么停在物流园,到时候货丢了谁负责。”
“黄大就在我身边,黄大跟你说。”
“小韩,我黄骁,车你不用担心,我这就向局领导汇报,请局里安排交警协助,人和车必须全给我带回来,那个什么片片的来源,必须追查清楚!”
“是,我先给别的司机做下尿检,确认下有没有烫过但没承认的。”
“涉案人员比较多,现场情况又比较复杂,你们先稳住。我们这就申请协作函,等拿到协作函,我亲自带队去支援你们。”
“黄大放心,那些司机不认为烫片片是多大事,而且他们有车有货在这儿,总得来说比较配合。”
“这就好,我先向局领导汇报,最多一个半小时,我们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