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能动摇他的心神,而这位年轻的副市长从葛春秋那里出来就来自己这边,也显然不是来求救的,因为无论是能与自己唱对台戏的葛春秋,还是在别人眼中穷凶极恶的毒贩,都拿这个年轻的副市长没有任何办法。
李云道嘿嘿笑着吐出一团烟雾:“书记果然明察秋毫!”
马文华笑着道:“跟你这个人精一样的家伙相处久了,不学着聪明点都不行啊!说吧,到底什么事?”
李云道低下头,似乎在思考如何组织语言,这倒是将马文华看得有些好奇:“什么事还能把你为难成这个样子?”
李云道却抬头平静地看着马文华道:“我其实是怪马书记您为难。”
马文华倒抽了一口气:“说来听听呢,到底什么事?”
李云道微笑道:“工业园区那边要展开工作,人事上我想做一些必要的调整。”
马文华一听,点点头:“做事没有人是不行的,你的观点我赞同。”他没有接着往下说,因为他清楚,李云道应该已经有了既定的人事方案,只是不清楚为什么会表现出如此为难的样子。
李云道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方正的A4纸,放在桌上推到马文华的面前:“书记,这是我的一些初步设想,只是设想,如果您不同意,我们还可以换另一种思路来。”
马文华拿起那张叠好的纸,微笑着展开,但等看清纸上的内容时,笑容瞬间凝固,眉头也不由自主地皱成了一个川字,大致地扫了一眼,他便放下这张A4纸,认真地盯着李云道:“你确定要这些人?”
李云道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书记,您看到我的这份人事方案没有暴跳如雷我已经谢天谢地了!其实我想说的是,抛开立场来看,江州公务员体系里的激进精英派几乎都在这张名单上。江州积贫积弱,本土培养不出高层次的人才,外面的人才也引进不进来,就连这些年年轻人争破脑袋的公务员考试里,愿意来我们江州的好的人才也一样很少。石明的的确确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咱们不能因为石明在位期间用了这些人,就因噎废食地将他们打入不堪重用的序列。我也知道,这个时候起用这些人的确要冒很大的风险,尤其是政治上,省里甚至京城都会有一些不同的看法。但是抛开这些因系不看,单纯从江州的发展、从对江州老百姓有利的角度来看,这些人恰恰是用来开拓进取的最好的人选。”
马文华从烟盒里又弹出两根烟,扔给李云道一根,自己再次续上一根,适宜李云道继续往下讲。
李云道知道马文华应该在做着极为激烈的思想斗争,从任何一把手的角度来看,前任的股肱之臣必然是现任需要重点“照顾”的对象,极关键的要害部门是万万不能落入这些人的手里的。而挽救失落的工业园,对于马文华来说,很可能是他执政江州时最大的一个政绩工程,把自己的政治前途和身家性命都托付给前任市委书记石明提拔的心腹爱将们,这显然不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马书记,我特别能理解您此时的感受,毕竟当年的‘窝案’并没有一查到底,京城及时喊了‘到此为止’后,一些隐藏在队伍里的蛀虫还没有来得及揪出来,您担心他们加入工业园区会重蹈覆辙,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现在的工业园就是一处百废待兴的地方,贪欲每个人都有,我也喜欢钱,当初刚下山的时候,恨不得把每个月干家教赚的那点钱都兑换对钢镚儿缝进枕头里,天天垫在脑袋底下睡。其实一个合格的公务员,总有各种办法控制自己不去突破那些底线,我相信我们队伍里的绝大多数人还是纯洁的,也是有理想和报负的。所以我想恳请组织给这些人一个机会,同时也给百废待兴的工业园区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马文华抬头看了李云道一眼:“你现在还想把钢镚儿缝进枕头吗?”
李云道不好意思地嘿嘿干笑了两声:“不瞒您说,我还真试过,不过太硬了,硌得慌!”
马文华笑了起来,深吸了口气,掐灭烟头,看着李云道正色道:“云道同志,我代表江州市委市政府、代表江州百姓感谢你,一语点醒我这个梦中人啊!”
李云道不解地看着马文华,不知道这位出身纪委的市委书记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