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丝套向老妪的颈部。这是她的必杀技,百试不爽,死在这根金属丝下的亡魂也有上百也有大几十了。这是一根极细的金属丝,合金成份,很难拉断,一般情况之下只有两种结果,一是目标被勒死,二是目标的气管直接被细丝割断,但终归结果是她干掉了目标。
她觉得,今天的结果应该也不会超出正常的范畴。
可是,当她出手的那一刻,那老妪平静得如同一汪湖水的眼神让她有种心中发怵的错觉。但她不会停车,就如同她将汽油浇在孤儿院的各个角落时那样,表情坚定,眼神却出奇地柔和——你们不是喜欢上帝吗?那我就送你们去见他。
老妪的颈间皮肤有些发黄地耸拉着,似乎早就已经失去了弹性,这让她觉得解决眼前的麻烦应该是易如反掌的。可是就在金属丝快要拢上那老妪的颈部时,她听到那老妪轻轻叹息了一声。
老妪了两个字:何苦?
何苦什么?老妪没,反正她也听不懂,但她猛然间瞳孔收缩,因为那老妪的突然伸出手指,那是两根手指,食指和中指,奇怪是那老妪的食指和中指并拢着居然长度精确地一致,指尖覆盖着厚厚的老茧。
指尖的目标位置是她的双眉之间,她心中冷笑,两根指头就想反抗?
天方夜谭!
不过,今晚,在她看来是天方夜谭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她的双手还没有来得及像往常一般骤然发力,那指尖覆着一层老茧的双指就已经来到了她的眉心间。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孤儿院的那场大火,将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都吞噬一空,她抱着双膝坐在经常坐着晒太阳的草地上,唱着老修女教的灵歌,听着那些凄厉的惨叫。
那天,她心情很好,应该是她从出生以后,最开心的一天了。
从那天起,她便知道,原来夺去生命时的那种快感,才是人间最至上的。
几乎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只是在那双指触碰到眉心时,她心里猛地一抖,眼前一黑,手中的金属丝便无力地松开了。
那具身体靠着墙壁缓缓滑了下来,她的双目依旧睁开着,空洞地望着前方,毫无焦。
老妪望了她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年纪轻轻地,做什么不好……唉,日本人……日本人……”
老妪似乎对日本人没有太多的好感,将她手中的金属丝收入袋中,这才转身推开洗手间的门,门口站着一个人,老妪先是浑身紧绷,蓄势待发,而过瞬间卸去所有气势,微笑着道:“阮姐!”
“莺姐,怎么样了?”阮钰伸长了脖子,想探进来看一眼,当看下软瘫在地上的女子时,微微愣了愣道,“死了?”
郑莺莺摇头道:“死倒是没死,但跟死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她吃我一记二指禅,脑神经尽数萎缩,以后跟活死人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了。她是个职业杀手,所以阮姐不用多费心。”
阮钰挤了进来,原本就不算宽敞的头等舱洗手间顿时狭窄了起来。她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那女杀手的口袋,翻出一本护照,照本赫然是一个金发碧眼欧美女性,显然这套名贵的职业装并不属于这个被郑莺莺一招成植物人的女杀手。
阮钰收好护照,摇了摇头道:“这也算是恶有恶报了,不然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在她的手中。”
“阮姐,这一次对方是花了大本钱了,我看在暂时你还是别回美国了。”郑莺莺劝道。
阮钰了头:“国内的布局正好也到了要花些时间和精力的时候了,也能多留些时间陪陪那个大傻瓜。”
郑莺莺的面部线条终于柔和了起来:“三师叔啊……蔡姐那边有了凤驹师弟,阮姐你也要多花时间和心思了。”
阮钰顿时有些头疼,问道:“莺姐,有没有什么药方子之类的?在香港的时候,我天天拉着那个大傻瓜……可是也没见有动静啊!”阮钰有些脸红,但事实上,李云道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否则凤驹从何而来?如果要有问题,那就是自己了。阮钰一时间有些信心不足。
郑莺莺笑着道:“孩子的事情,都是要看缘份的。阮姐也无需太过于担心,你和三师叔毕竟都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阮钰却飞快摇头:“时间紧迫啊,万一被别人再抢在前头……”
郑莺莺似乎也对这个话题有些头疼:唉,到处留风流债的三师叔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