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是!”符兆立正敬礼,而后躬身小心翼翼地凑上来道,“局座,就在刚刚,李云道回京城了!”
“果然!”朱其风愈发确认了蒋青天所带来的消息的准确性,按照目前的局势,说什么李云道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归京,既然不顾安危地回来,那就说明京城里将发生一件对他来说影响极大的事情。
秦孤鹤病重!
这对李云道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医生已经下了最后的“宣判”——顶多还有一两日时间,哪怕明明知道暗中还有无数的刀枪箭矢对着自己,李云道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归京。
对于李云道来说,秦孤鹤是老师,是长辈,更是亲人。自己孤苦无依地下了昆仑,是秦老给了自己机会鲤鱼跳龙门,否则也许直到现在,自己还在那片工地上苦哈哈地过着白水加馒头的日子。
到医院门口时,李云道便远远地看到一身素色长裙的蔡桃夭站在那儿,远远地朝自己挥手。
“该见的差不多都见了,就差你了!”蔡桃夭牵起李云道的手,却发现那只平日里很干燥温暖的大手此时却一片冰冷,手心里还有潮湿,她转身凝视自家男人的双眼,缓缓道,“对于生死,干爷爷看得很淡,我们也要尊重老人家的意思,不要扰了他此时的心境。没有什么,比让一个人能平静安详地离开这个世界更重要的事情了。所以现在,其他所有的事情都暂时放一放,面对现实,同时也要正视内心。”
李云道咬了咬牙,微微点头,事实上从下飞机的那一刻起,他便觉得自己插在衣服兜里的手在颤抖,这些年也只有刚刚下山的时候,面
对纸醉金迷的大城市才会有那种莫名地心虚和匮乏感,而后秦老的出现仿佛在他的灵魂深处注射了一针强心剂,之后便所向披靡。而那个给他以精神力量的导师即将离开,李云道便觉得自己的灵魂也好像马上要被人抽去一部分,莫名地让他恐惧万份。
进了电梯,蔡桃夭将他的手抓得很紧。
出电梯的时候,便看到走廊里黑压压的都是人,有些面孔熟悉,有些面孔陌生,但此时无论是熟悉的还是陌生的,对于李云道来说都是一样的,他只是在蔡桃夭的带领下,慢慢地向着那个仿佛要宣判什么的房间走去。
众人让出一条路来,他们都是来送老爷子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感伤,看到李云道失魂落魄的表情时,也觉得可以理解,毕竟这些年给予这个年轻人最大支持的,就是病房里那位苦苦支撑着的老人。
推开病房的门,秦家直系的亲属都在,秦伯南一家,秦仲颖一家,此时就连秦白虎也将白蝙蝠带了过来,只是白蝙蝠虚弱地缩在病房的角落里,微闭着眼睛,连李云道进来的时候,都没有看上一眼。
大小双对李云道感情是极深的,一看到李云道,便同时冲了过来,眼圈通红:“师父,爷爷等你好久了!”
秦仲颖也走了过来,对年轻的夫妇二人点了点头:“你们再陪着爸爸聊两句,我们先出去吧!”
“是云道回来了?”老人嘶哑的声音从病床上传了过来。
李云道循声望去,只看到一个枯瘦的老人躺在病床上,比之自己离京时,又整整瘦了一大圈,眼泪顿时便忍不住地往下掉。
“来,陪我说说话……”老人的声音有些无力。
李云道连忙擦了把脸,快步上前,握住那只布满老人斑的手。
老人的手有些凉,比李云道的手还冷。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老人闭着眼睛,轻声地嗫嚅着,“这句话是司马迁写的,我不理解,那位用过,我也只是了解了些皮毛,真正教懂我这句话的含义的,是十三亿的华夏百姓……”说到这里,老人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李云道轻声安慰道:“老师,不急,咱慢慢说,慢慢说,啊……”
蔡桃夭拿过桌上的温水杯,用棉签沾着水,给老人轻轻缓解着干涸的嘴唇。
老人的咳嗽渐渐停了下来,浑浊的眼睛也逐渐睁了开来,看到分立病床两侧的李云道和蔡桃夭,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都是好孩子啊!”顿了顿,才听老人轻声道,“夭丫头,你先出去,把着门,不要让旁人进来,干爷爷跟你家云道单独说几句话,好些日子没见他了,怪想念的……”
蔡桃夭点点头,给老人掩好被子,消然退去。
见蔡桃夭出来,走廊里众人皆是一愣,又朝她身后看去,却发现她关上了病房的门,而后便双手合叠于腹前,一改往常温润平和的气质,一身素衣站在门前,却是女子当关万夫亦莫开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