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年轻人望着日头彻底落下,落到山后面,落到大地的那一头去,天边的余辉暗淡得如同一匹轻淡的黄纱布。无边的旷凉随着城市的夜幕灯光一并涌过来。
刘香铃从屋子里跑出来大喊:“吃晚饭啦!”
边宁转身招手,“这就来。”然后龇牙笑了笑,“走啊?”
“走呗。”
“好点没?”
“好什么?”
边宁指着脑袋,意思是张单立脑子有病。
“那可完全没好。”张单立和边宁一起跳下天桥,从桥墩边堆积的砖瓦堆上,走到平地上,扬起一点灰尘,脏污了他们的白色运动鞋,张单立用鞋底蹭着地上的荒草,回望市区的方向,目光越过荒败的郊野,远方的高楼溶解在夜空里,他陡然觉得这样的景象实在是可怕极了。
“以后的我们,”张单立这样问,“会在哪儿呢?”
“不知道。”
“我们都会死对吧?”
“对啊。”
“好可悲。”张单立喃喃自语,“好可悲的感觉。一切都没有意义,活着只是为了死,生前的努力等到死后对我们都没有价值。”
边宁说,“但你创造的东西还是流传下来了啊。”
“那又怎么样,高楼也会倒塌,像我们这样平凡人一辈子最大的努力也不会留下来多久的。宇宙也会有尽头的。”
“你别在这儿抒情了好不好?我饿死了。”
“嗳,你这人怎么回事,还不允许我发表意见了吗?”
“你的意见没有意义,请停止你没有意义的意见。”
“行吧。就聊到这儿吧。”
……
边宁在回到家又已经很晚了,还要先送林言回家,她家没人,父母都在外工作,有幸进她的卧室看了看,很干净整洁,比较印象深刻的是墙上有很多太空和机械主题的海报,贴得端正而错落有致,风格冷峻理性。
“坐会儿?喝杯茶?”
“不了,不早了。”边宁端详着书架,下面几排看着都是旧书,插图版的名著之类的,应该是林言小时候的读物,中间几排是机械和工程相关的参考书,上层是作业和教科书。
“你和张单立聊过了,怎么说?”
“没怎么说,他还是那样,走不出来。到不单是因为我的问题,他也在为别的事情烦恼。”
“因为世英的那个女生?”
“你怎么知道?”边宁大吃一惊。
“看得出来,很明显啊。”林言神态自若,这时候倒叫人反应过来她也是一个女生了。
“差不多那么回事吧,他就是觉得自己离了义体搏击一无是处。”边宁很明白这种感觉,对一个学习不好的学生来说,有一门可以谋生的技能和一份正当职业是很荣誉的,就像是自尊心的支点一样。
“对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确实是这样,”林言很冷静,“我们不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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