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成平时有很多小零碎的东西,女孩子总是对这种小物件特别感兴趣,边宁从来没看懂她桌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作何用处。有修眉的小刮刀,有除毛的小镊子,这些到不难理解,硫酸纸,用来折着玩的,小镜子和小梳子,桌面摆件,手工艺品,指尖陀螺之类的,琳琅满目,和百货商场似的。
杂货越多,心思越散漫,边宁很想劝陶子成多学习,当然不是指上课,而是多培养一些业余爱好。自打她有了一部摄像机之后,就不离身了,随手拍一拍,一周五天,到了周五晚上,回家把影像资料整理起来,做成视频日记的样子。
她总是会和边宁分享她的视频日记,透过一枚镜头,看到的东西便格外不同。
任何一种信息载体都有自身的限制和特点,就像语言,总不能完全描述出事物的客观模样,需要读者自行的想象。而摄像机拍的也只是个人想看到的东西,陶子成的镜头里,常常对着路边的花草逗留,有时候是雨后的一朵月季,能看很久,看饱满的花朵在风里哆嗦着,洒落雨滴,像在流泪。
鼓山一中的操场周围一圈绿化带里种着一类叫做光谱的月季,很好看,很耐开,且花期中会变化颜色,用光谱形容一朵花,以示其艳丽,再好不过了。
他们找了一间空教室,打开投影仪开陶子成的生活录像。饭后就去看一会儿。不过不是每天都去。微电影的首映也是在空教室,当时几乎全班都去了,没去的那几个在教室里刷题,他们本也没参与电影的制作。
齐小波悄悄站在窗户外面,望着屋里,窗帘拉上之后,只有正午的日头透进些微光来,投影屏幕亮起来的光,照在孩子们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堂亮,或许是因为他们每一个的眼睛都亮闪闪的。
这个世界会好的,因为有年轻人在。
电影放到偶戏师出场的时候,很是引来了一阵欢呼,虽然画面布景粗糙,摄影技术幼稚,光影调色平庸,剧情简单,但胜在边宁的一张脸好看,这年头的电影不都是一路货色嘛,整个行业都是被杯赛娱乐垄断的,从制作到宣发,从剧本到演员,全部都是一家旗下的。要是偶戏师原地出道,这个时候也能混个光鲜的日子。只不过到时候拍的片子就绝不会是他所愿观看的那类了。
不过既然拍了这种反应现实的作品,他应该会直接被封杀——谁说得准呢,如果偶戏师的流量够大,还是会有人找他拍电影的。资本这东西就这样,无利可图的时候和你讲规矩,讲自由,活似软钉子批发商,有利可图的时候就比窑姐儿都会卖笑,确然和婊子是一路,只不过还兼职卖牌坊的。
这部电影大家看了都说行,其实顶多也就是二流自媒体的水平,如果没有偶戏师的皮囊,那么连二流都够不上。陶子成这些天倒是不断在学习摄影技术和镜头语言,这一研究才发现里面那么多门道,现在回看这部作品,其实是有些不满意的。
作为处女作,这部微电影再难看也是有纪念意义的,所以陶子成也没有狠下心大段删改,露马脚的地方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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