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微箐挂了电话,擦掉眼泪,去了萧既的病房。
她小心、迟疑地靠近。
“阿既。”
萧既背对着她,躺着没动。
陈微箐看了眼桌上,她带来的汤,他没有动过。
她整晚都在医院,早上回去炖了个汤就过来了,也没收拾自己,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眼睛红肿,妆早就哭花了,嘴唇也哭到干裂脱皮。
萧家是很重面子的家庭,陈微箐平时出门外面,总会穿戴得很精致得体,如今顾不上了,看上去老了好几岁。
她不敢离得太近,也不敢乱说话:“想吃什么跟我说,我下午给你带来。”
萧既没说话,也没转身。
“阿既。”
一开口,眼睛又热了。
陈微箐赶紧擦掉眼泪:“你好好休养,不用怕,我会帮你,我会都解决好。”
她知道他不想见她,没有在病房里久留,把冷掉的汤带走。
“箐姨。”
陈微箐脚步停下。
他又喊她箐姨:“你后悔吗?”
他没有转过身来,没看见陈微箐流着眼泪点头。
电梯还在七楼,陈微箐在二楼,她打算走楼梯,刚到拐角,听见了王邱生打电话的声音。
“放了他?”
王邱生推着输液架,慢慢悠悠地走在过道里:“他差点烧死我,不整死他,老子就不姓王。”他手里的手机是新的,不知道是在和谁通电话,“等着吧,等我拿钱再收拾他。”
王邱生根本没打算放过萧既,他也低估了,低估了一个一心想要弥补的母亲能为孩子做到的地步。
上午九点十四,王邱生接到了陈微箐的电话。
“我在阿既家里等你。”
那里已经烧得不像样了,不过王邱生抓到的重点是:“这么快就筹到了钱?”
到底是亲生的儿子。
王邱生知道萧既的身世,偶然从陈微箐以前的经纪人那里得知的。
陈微箐口气很冷静:“阿既出道这么多年,给了我不少钱,我偷偷存了一点积蓄。”她停顿片刻,“我丈夫不知道这笔钱,你一个人过来,我私底下给你。”
王邱生满脑子都是钱,陈微箐又素来胆小懦弱,他根本没多想,直接从医院赶去了萧既家。
十点十一,警局接到了报警。
电话是陈微箐自己打的,她说:“我杀人了。”
十点五十五,陈微箐被带到了警局。
最近的案子是真多,一桩接一桩。
王刚摸了一把已经很危险的发际线:“王邱生知道大男人,你是怎么得手的?”
陈微箐的律师也在,她供认不讳:“王邱生进来之后,我把门锁上了,因为我带了汽油,他以为我要点火,过去砸门,我在后面,趁他不注意,用刀刺了他。”
之后是怎么一刀一刀刺的,她都说得清清楚楚,毫不隐瞒。
指纹、dna、凶器,也全部都有。
只差杀人动机了。
王刚问:“你为什么要杀王邱生?”
陈微箐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我家阿既会重度抑郁,就是他逼的,阿既都想自杀了,他还不肯罢手,拿着阿既的把柄来勒索我。”她的眼神由愤恨,慢慢变得凶狠,“我就跟他说,我会给他钱,让他一个人来赴约了。”
王刚曾经在酒会上见过陈微箐,印象里,她是个胆小但有点懦弱、温顺到毫无主见的人,是什么深仇大恨让她有勇气拿起了刀?
“你是说,王邱生手里有萧既的把柄?”这应该就是杀人动机了,王刚问,“什么把柄?”
只有这个,陈微箐守口如瓶:“这是我家阿既的隐私。”
娱乐圈的隐私,王刚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
他没有逼问这个,换了个问题:“昨天晚上,王邱生不是去救人的吧?”
要是他猜得没错,是萧既想同归于尽。
陈微箐撒谎:“是。”她坚持她之前的口供,“他没拿到钱,不甘心阿既就那样自杀了。”
同归于尽是理性的叫法,在法律上,那叫杀人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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