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眼睛藏不住事,雀跃又羞怯:“我可以问吗?”
“可以。”
程及自己都明显发现,他对这个姑娘越来越没原则了。
“是女孩子吗?”问完她自己先脸红了。
程及嘴角勾出点笑意:“不是,是戎黎。”
她低头,弯了弯眼睛,走到玄关,去给他拿鞋,蹲着放到他脚边:“车开慢一点,路上要小心。”
像临行前,嘱咐丈夫的妻子。
程及的心脏被她烫了一个洞:“嗯。”
她又去拿了一把伞:“可能会下雨,不要淋湿了。”
“嗯。”
这个姑娘和程及以前游戏过的那些女孩子都不一样,她淳朴、温顺,像早春的一朵花,鲜活而又生机勃勃。
有家可归。
程及终于体会了这四个字,他半生飘零、走马观花,敷衍又无聊地活了将近三十载,终于停下来了,停在了一栋人间烟火里。
外边起了风,好像要下雨。
车开到警局,程及用了三十六分钟,他把车停在路边,摇下车窗就抱怨:“下次找你女朋友,别找我,我跟你又不熟。”
戎黎没接腔,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等了太久,瞳孔都蒙了一层泛着潮气的寒色。
“058。”
058是程及职业跑腿人的编号。
原本蹲着的傅潮生站了起来,程及这才看到他,短暂错愕了一下,他笑着招呼:“巧啊,023。”
023是傅潮生的编号。
傅潮生的眼神总是很呆板,像外界传闻的那样,看起来有点痴傻:“你是戎黎的跟班吗?”
程及笑得有点痞,反问:“你是棠光的跟班吗?”
傅潮生表情认真:“我是。”
这么久没见,他还是这样一根筋,程及就很狡猾了:“就是说,棠光也在南城咯?”
他套他的话!傅潮生用眼刀子刺他、扎他。
程及笑得更迷人了,他跟傅潮生是一个分部的,棠光失踪之后,傅潮生接管了lyg,虽然没管到程及头上来,但程及对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傅潮生是出了名的脑子不会转弯,虽然没有传闻的那么痴傻,但确实也不聪明,不过拳头够硬,心肠够狠,靠暴力让不服的人闭嘴。
戎黎没心思寒暄周旋,他上车:“去虹桥医院。”
傅潮生一听去医院,也上去了。
两人都坐在后面,搞得程及像个司机,他有点不爽,油门踩得很重:“你上来干嘛?”
傅潮生不说。
程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棠光在虹桥医院啊。”
“”
程及的脑子过分好使了,傅潮生想把他打傻,但他现在没有车,他要蹭车,暂时不能打。
戎黎不咸不淡地扔了个重磅炸弹:“徐檀兮有多重人格。”
程及减速:“什么?”
戎黎波澜不惊:“其中一个人格是棠光。”
程及刹车:“什么?!”
车骤停,在沥青路上划出一道长痕。
“你没听到?”戎黎不想重复,“那算了。”
程及车也不开了:“你说棠光是徐檀兮的一个人格。”
他不轻不重地:“嗯。”
棠光和徐檀兮这样两个极端居然是同一个人?程及实在想象不出来徐檀兮穿着旗袍拿刀枪的样子。
“023,真的假的?”
023不想理程及,并且扔给他一个“不要和我说话”的眼神,接着023用指责的口吻质问戎黎:“你为什么要告诉058?他不忠心耿耿,他会背叛光光。”
戎黎淡定从容:“他要是敢背叛,我就灭口。”
傅潮生面无表情地说着毫无良知的狠话:“等他背叛再灭口就晚了。”
他用眼神问戎黎:要不要现在灭口?
戎黎在思考。
程及舔了舔牙齿:“滚,都给老子滚下去!”当他不存在?
傅潮生抓紧安全带,用动作表示他不下去。
戎黎用膝盖顶了顶主驾驶的椅背:“别闹了程及,先送我去医院。”
别闹了这宠溺的口吻
“转账,立马。”要钱是程及最后的倔强。
到医院的时候,快凌晨四点了,徐檀兮还在手术室,受害方家属李慧琴在外面哭。戎黎等了一阵,有护士从里面出来,李慧琴立马问情况怎么样,护士只是安慰了几句,别的没说,戎黎问还要多久,护士摇头,说不知道。
戎黎看了一眼时间:“程及,你先回去。”
“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程及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关关一个人在家,醒来会害怕。”戎黎把钥匙给程及,使唤人的架势非常熟练。
程及又哼了一声,但是接了钥匙。
戎黎还说,语气稀松平常:“要是八点之前我还没回去,你就帮我给他买点早饭,再送他去幼儿园。”
程及抛了抛手里的钥匙,话里混着点吊儿郎当的笑:“真当我是你的保姆啊?”
“谢了。”
两个字,被戎黎说得正儿八经。
程及觉得有点肉麻:“少来,先给钱。”
戎黎给他转账。
他点了收款之后,瞥了傅潮生一眼,才打道回府。
傅潮生扭头看了好久:“用不用灭口?”语气像在问明天吃什么。
戎黎靠墙,望着手术室的门,上面亮了红色的灯,光将他的头发染色,好看得不真实。
他说:“不用。”
傅潮生反驳他:“程及不忠心。”
理由二:“程及不服管。”
理由三:“程及看钱办事。”
傅潮生没有说错,这是程及对外的办事原则。
戎黎只有一个理由,充分又笃定:“他是我朋友,是站我这边的。”
这一点,他从来没有怀疑过。
早上八点,手术室的门才打开。
李慧琴立马冲过去:“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李慧琴其实年纪不大,不过看上去很显老、很憔悴,她眼睛红肿,已经哭了一夜了。家属只来了她一位,从穿着可以看出来,她家里并不宽裕。
乔栋梁摘掉口罩:“手术很成功,但还要看术后,如果四十八小时内能恢复意识,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
李慧琴哽咽:“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乔栋梁客气了几句,意味不明地看了戎黎一眼,垂首走了。
徐檀兮稍后一些才出来。
戎黎倦怠无神的眼睛一看见她就有神了:“杳杳。”
蹲在墙边的傅潮生站起来,跑着过去,喊她:“光光。”
徐檀兮礼貌地打量了一眼,并不认得眼前的少年。
戎黎说:“他是傅潮生,棠光的同事。”
徐檀兮之前也听戎黎说过一点lyg的事,她温文有礼,问候道:“你好,我是徐檀兮。”
傅潮生从外套里掏出一袋红豆包,他刚刚去买的,捂在怀里还是热乎的,他拿出来一个,剩下的都给徐檀兮:“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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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可能是意外,戎黎程及才是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