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逸洺待在总署司里,目光向外流泻,直到变得空洞一片。
屋外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呢,花瓣是紫色还是红色,是晴天还是下雨。这些,他一概不知。
轻轻闭上眼睛,恐惧铺满了心底,又逐渐溃烂,成了一滩烂泥,空气里漂浮着腐烂的味道。
一个力道推开了门,无涯走了进来,面上没有表情。
“我要见王妃!”纳兰逸洺慌忙道。
无涯将饭菜放下:“王妃不想见你。”
“你们想把我怎么样?我说了,我不知道娜木尔是匈奴的细作,我可以对天发誓!”纳兰逸洺越说越急,“白怨慕难道想公报私仇吗?快放我出去!”
无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将门拴上。
屋外仍在下着雨,噼噼啪啪的,头顶没有一只飞鸟,却回荡着叽叽喳喳的鸟叫,给沉闷的空气带来了一点知觉,使它显得不这么躁动。
无涯走到书房,白怨慕正低眸瞧着卷轴,秀美的眉轻轻蹙着。
听见他的脚步声,微微抬头:“三皇子怎么样了?”
“老样子,吵着要见您。”
白怨慕笑笑:“让他继续吵去吧。”
“王妃,你不去审问他吗?”
白怨慕微微垂眸,唇角有一丝浅笑:“有什么好问的?他压根与这件事没关系,问了也浪费精力。”
无涯没有接话了。
确实,他也知道纳兰逸洺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试想一个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就算再怎么糊涂,也不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举动。
“过两天就要将调查结果汇报给皇上了,王妃打算怎么做?”
“实话实说,向皇上禀明三皇子是无辜的。”
无涯微愣,他知道白庭蕴与白怨慕之间的仇恨,本以为白怨慕会借机打击三皇子,以便扶持四皇子登位,却没想到她竟然不假思索地要阐明事实,放过三皇子。
“怎么了?”白怨慕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无涯摇头,面上一片敬意:“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白怨慕轻轻一哂,没有作答,屋外的雨势渐渐小了下去,被风渐渐吹散,日光重新拨开云雾,白灿灿的,从天空的正中央鲜活地照耀下来。
白怨慕站起身,微微伸了懒腰,突然有些恍惚,回忆竟到了与盛临陌共同坐在书案前,他教她整理案卷的那些日子。
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如梦一般倏忽即逝,回忆却依然清晰,完完整整地徜徉在生命的长河里。
上辈子,父亲同她说过,一个人的记忆是有限的,若能掌握几个瞬间,便足以填补人生的空虚。
她的瞬间,似乎并不少,足以填满漏洞百出的两辈子。
走出书房,回忆里的快乐依旧浮现眼前,每每想起,灵魂似乎就能飘出身体,飞过沙漠、森林还有那些人声杂语,穿过日光、星辰与彩虹,到了他的身边去。
上轿子,回到王府。
今日是妆姻来府中的日子,她让人安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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