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导自己还是个半只脚在棺材里的人呢,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
“”
后面周徐纺就没听清,她挤开人群往里蹿。
她落水的那个地方聚的人最多,阿晚在最前面,只穿了件毛衣,走来走去,水里冒出来一个人,他就立马问:“有没有?”
“没有。”
又冒出来一个人,还是摇头:“还是没有,这一片都找了。”
下一个,接着摇头:“怎么会连尸体都没有。”
阿晚听完心拔凉拔凉的,抹了把伤心的泪水:“再往水域上面去找——”
后面,熟悉的声音喊:“阿晚。”
阿晚转过身来,卧槽!他吓了一跳:“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舌头也没捋顺。
周徐纺知道他要问‘是人是鬼’,她回答了:“我是人。”说完,很焦急地问,“江织在哪?”
阿晚傻愣愣的:“在休息棚里。”
周徐纺说了‘谢谢’,然后扭头就跑去休息棚了,她跑得飞快,一会儿,阿晚就影子都看不到了。
愣了有十几秒吧,阿晚对水里的勇士们说:“都上来吧。”
勇士问:“不捞了?”
“不用捞了。”人家自己爬上来了
因为是户外,天冷,也怕下雨,就搭了几个休息棚,搭得很简陋,只有江织是单间,这会儿,人都去瞧热闹了,没什么人,周徐纺直接跑去了江织那间。
阿晚怕江织‘寻短见’,所以上了锁,周徐纺两根手指一扯,锁就断了,她着急忙慌地跑进去。
江织正搁一张躺椅上躺着,盖着毯子一动不动。
“江织。”
周徐纺过去蹲着,扒着扶手喊:“江织。”
他不答应,她担心得都要哭了,小心地摸了摸他的脸:“你醒醒啊,江织。”
江织还不醒。
她不敢掐他人中,怕手劲儿太大把人掐坏了,所以,她打算给他做人工呼吸,撅着嘴巴要凑上去——
江织突然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周徐纺愣了一下,才欣喜若狂:“你醒了!”
江织躺着没动,目光一开始呆滞,再慢慢滚烫,眼底零零碎碎的影子聚拢,倒映出周徐纺的脸。
“还活着吗?”他声音低,有点哑。
周徐纺用力点头,脸上的水甩了江织一脸,说:“活着。”
一下天堂,一下地狱。
跟做梦一样。
江织没什么实感,盯着周徐纺,他说:“你咬我一口。”说完,没等周徐纺给出反应,他伸手,罩在她脑袋上,掌心压着她的后脑勺,用力一按,她的唇就压在他唇上。
周徐纺失重,两只手撑在了江织肩上。
他贴着她的唇,磨着:“咬重一点。”
她眨巴眨巴眼,照做了。
江织的唇本来就被他咬破了,这下又渗出血了,很疼,是真疼,后颈也痛,估计被林晚晚敲淤青了,他松开手,用力喘了口气:“没做梦啊。”
周徐纺有种在梦里的感觉。
江织坐起来,一把推开了她,脸色白得吓人:“周徐纺,你要吓死我是吧!”
语气很凶,不是平日里撒娇成分居多的凶,是真凶她了。
她眼睛都红了,吸吸鼻子:“对不起。”
要哭了,她都。
这样子,江织哪里还狠得下心训她,眼底的凶狠一下子全蔫儿了:“是我不好。”笨拙地捧着她的脸,给她亲亲眼睛,“不凶你了,你别哭啊。”
周徐纺把眼泪逼回去,她不是委屈,她是自责,很懊悔:“你没有不好,都是我不好。”
她脸上是一副‘要哭但要死死忍住’的表情。
江织也不管她一身水了,扶着她湿哒哒的脑袋,按到自己怀里:“我都要被你吓死了,你不哄我就算了,还要我来哄你。”他戳戳她的脑门,“你再哭,不哄你了。”
周徐纺怕把江织弄湿了,往后躲:“没哭。”她吓到了他,所以,她要哄他,说,“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我是下凡来历劫的仙女,封印解除了,法力无边。”
她在水里能呼吸。
只是,她在水里,眼睛是血色。
她不敢上来,所以一落水她就往深处潜,然后一直游一直游,水域不宽,但长度够了,她游到了很远的尽头,趁着人不注意,找了个避人视线的地方,才敢爬上来,等眼睛不红了,她就跑来见他了。
还是吓坏了他。
全是她的错。
她很自责:“对不起江织,下次我一定快点爬上来见你。”就算抠掉眼珠她都不会让他等了。
他身体也不好,万一他一口气没上来
周徐纺不敢想。
“你怎么上来的?”江织问。
她老实回答:“我从水域的东边游上来的。”
怪不得了,她从南边掉下去,却游到东边去了,这水域,宽就十几米,可长度有几百米。
下去打捞的人,也没有游那么远去捞。
她游得还快!
她说:“我水性很好。”
江织知道她水性好,上次在海里就是她把他捞上来的,可看着她摔下去,却没看到她起来,那还管得了水性,怕什么想什么,他怕她上不来,脑子就全是最坏、最悲观的假设。
“徐纺。”
“嗯。”
以前不知道,他这么儿女情长,这么不堪一击,要是她没了,他没准真会去殉葬。
没出息的怂货!
他认怂:“我还不想死,所以你要长命百岁,知不知道?”
周徐纺并没有太懂他的话,只是乖乖答应:“好。”
“你衣服还是湿的。”他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冷得跟冰一样。
“我不冷。”周徐纺说,“我体温低,一点都不怕冷。”
再不怕冷,也是肉体凡胎。
她真当自己铁打的了。
江织把她推开,不抱她了:“你身上太冰,抱着你我冷。”
也是哦。
周徐纺拧了拧袖子上的水,都拧不下来,可能要结冰,她不知道怎么办:“可我没有衣服换。”
江织掀了毯子起身,去翻了件备用衬衫出来,只有一件,林晚晚放这的:“只有这个,你先换上,躲到毯子里去,我让人给你送衣服过来。”
周徐纺纠结了几秒,接过去,然后瞧了瞧这个一眼能望到头的休息棚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她有点别扭:“你转过去。”
江织笑着说行,背过身去了。
她攥着衬衫,躲到躺椅的后面,探头出来,瞧江织的后背,非常严肃地跟他说:“你不可以转头。”
江织好笑,抬手挡住了眼睛:“不看你,你快换。”
“哦。”
周徐纺蹲着,边四处张望,边剥掉身上的湿衣服,她手忙脚乱的,但动作很快,套上衬衫后,她把鞋袜也脱掉了。
换好后,她看了江织一眼,偷偷摸摸把内衣包在湿衣服的最里面,然后一股脑塞进一个塑料袋里。
就穿了一件衬衫,空荡荡的,周徐纺从来没有穿这么少过,很没有安全感,她赶紧钻到江织的毯子里,团成一团,缩在躺椅上。
“江织,我好了。”
江织把手从眼睛上拿开,转过身去,下意识扫了一眼地上的湿衣服,以及躺椅里的一坨,然后又立马不自然地挪开视线。
周徐纺发现了:“你脸红了。”
江织走过去,坐她脚边的地方:“嗯,被你弄的。”他把纸巾拿过来,抽了几张,压着她滴水的发梢,轻轻地擦,说,“纺宝,你要记住,男人大多是禽兽,就算不用手、不用眼,也能用脑子扒光人的衣服。”
“”这下轮到周徐纺脸红了。
江织把她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也扣住,脱下来自己的外套,从头给她兜下去,全部罩住了:“谁撞你下去的?”
他要算账了。
周徐纺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很客观地说:“不能怪那个人,是我自己走神了,他喊了我几次,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还在看别人。”
这件事,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在看谁?”
“骆颖和。”周徐纺皱着眉头,“她用玫瑰花抽她助理。”她最讨厌别人用玫瑰花抽人,以前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看见骆颖和这样‘毒辣’,她脑子里有点印象了,她猜想,她可能以前也被人抽过,有阴影。
这些,周徐纺还不确定,就没有告诉江织。
江织没再问,桃花眼里有冰冻三尺。
这时,外面有个人拖着哭腔在喊:“徐纺。”
“徐纺。”
是方理想。
周徐纺推开江织:“理想,我在这里。”
江织站起来,把她身上的毯子、衣服都裹严实了。
方理想人还没到,悲恸的哭声先到了:“呜呜呜呜徐纺呜”她冲进来,一把抱住周徐纺,妆全花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啊,“我还以为要跟你阴阳相隔了,那就太悲惨了,人鬼呃!”
打了个嗝。
她继续悲痛:“人鬼情未了啊呜呜呜”
情绪正到高潮点,接下来就是教科书式的哭泣了——
“理想,你别哭了。”周徐纺把她推开一点点,说,“鼻涕别蹭江织毯子上,他有洁癖的。”
突然哭不下去了的方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