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织直接把唇贴在了她手背。
这一招,很管用,她呆成一块木头,纹丝不动了。
江织便得了便利,把她手拿开,亲她滚烫滚烫的脑门,说:“没有。”再亲一下,“男朋友女朋友都没有,就你。”
就啄两下,她就跟着了火似的,面红耳赤得不行。
她愣了一阵,蹲着往没人的墙角钻了,回头见江织支着下巴,还在看她,没跟着动,她又挪回去把江织也拽到墙角去。
这下路人看不到了。
她骂他,没羞没臊!
没羞没臊的江织笑得小虎牙都出来了。
她还没被哄好,生气:“你骗我,薛先生说你有初恋。”
这事儿,瞒不住,江织也没打算瞒:“算初恋。”他把周徐纺的手拽过去,捏在手里,同她说,“他是个男孩子,那时候我十六,他十四。”
他没有透露给她一点情绪,语气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周徐纺get到的第一个重点是——江织的初恋是个男孩子,好气:“你是不是因为他才出柜了?”
江织承认了:“嗯。”
她要酸死了:“哼,原来你就是被他弄弯的!”
“这不是又被你弄直了吗?”江织好笑,伸手摸摸她脑袋。
她不给摸,往后跳。
她还get到了第二个重点:“你早恋!”
“别躲。”江织把她拉过去,抱在怀里,下巴蹭了蹭她头顶的帽子,“还来不及恋,人就没了。”
声音,有点无力。
还有点压抑。
周徐纺立马一动不动了,试探似的,小心地问:“他不在了吗?”
“嗯,被火烧死了。”
平铺直叙的一句话,把周徐纺满肚子的醋、整个眉间的小情绪全部化没了。她知道了,这个男孩子呀,不可以提,江织会难过。
“我不生气了。”她仰着头,用手指轻轻戳江织蹙着的眉头,“你别难过。”
他笑了。
太喜欢她了,太喜欢了。
他抓住她的手,亲吻她指尖:“所以,纺宝你要好好的,一直陪我,知道吗?”
她用力点头,语气很郑重:“江织,我会长命百岁的,你也要长命百岁。”
江织说行,然后逮着她吻。
她也不躲了,跟他亲昵了很久才回包间,薛宝怡眼尖,‘哟’了一声,笑骂江织是小禽兽,江织一脚踹过去,让他滚。
周徐纺在心里反驳薛先生,江织才不是小禽兽,他就一点点坏,是大好人!她很心疼江织,所以,把最好吃的红烧肉全夹给他吃了。
饭局最后,周徐纺给乔南楚和薛冰雪也都送上了礼物和最真挚的祝福——祝长命百岁。她现在觉得,长命百岁就是最好的祝福。
午饭过后,本来是要一起去娱乐城的,在停车场的时候,乔南楚接了个电话。
“喂。”
“哪位?”
乔南楚没再出声,听了一会儿,扭头对薛宝怡说:“帮我叫个代驾。”他喝了酒,开不了车。
薛宝怡顺嘴问了句:“怎么了?”
“没时间解释。”乔南楚直接开了车门,坐到副驾驶。
薛宝怡没再耽误,直接去浮生居拉了位大堂经理过来。
“我有急事,先走了。”撂下一句话,乔南楚转头催促主驾驶的人,“开快点。”
那位被临时抓来充当代驾的大堂经理一踩油门,汽车飞速开走了。
薛宝怡瞧着远去的车尾,啧了一声:“南楚那个德行,天塌了他都能先抽根烟,谁打来的电话,他居然这么大反应。”
薛冰雪也觉得不寻常。
乔南楚这人,是真的薄情,除了他们几个发小,对什么都不冷不热,能真正被他瞧进眼里的人、事,不多。
薛宝怡猜测:“不是他那个前女友吧?”
应该不是。
周徐纺踮脚,在江织耳边偷偷地说:“电话里的人,没有说话。”
不说话
江织知道是谁了。
车开到了家景园,乔南楚下车,直接跑上了三楼,没有敲门,他站在门口发了一条短信。
“开门。”
外头天寒地冻,他额头却有薄汗,抿着唇,有点想抽烟。
等了近半分钟,门才开。
他刚摸到烟盒,又放回兜里,抬头,最先看见女孩一截白得过分的脖子,她扶门站着,潮着眸子,唇微微张合。
“楚哥哥”
这是温白杨学会的第一句唇语,也是她唇齿启合能模仿得最标准的三个字。
“想不想离开大麦山?”
“叫一句哥哥我就带你走。”
他们初识时,大麦山上的映山红开得漫山遍野,他折了一枝给她,非让她喊哥哥。
她哪会说话啊。
不过他还是把她从大麦山带来了帝都。
乔南楚进屋:“哪里不舒服?”
她赤脚站在地毯上,用手语告诉他,她肚子很痛。
“怎么不穿鞋?”
说了声‘冒犯了’,他俯身把人抱起来。
她在他怀里也不敢动,眼睛通红,冷汗湿了头发,手不知该往哪里放,就笨拙地攥着他的袖子。
他没拖鞋,抱她到了沙发上,摸了摸她的脑门,烫得厉害:“衣服在哪?”
她指卧室。
因为起来得急,她身上只穿了睡衣,出了一身冷汗,身体冰凉冰凉的。
乔南楚去房里给她拿了毛衣和外套。
大麦山地处高海拔,温白杨刚来帝都的时候,脸颊的高原红很明显,这几年,已经褪得差不多了,又发着烧,小脸没了血色,透白透白的。
她脸圆,眼睛也圆,看人的时候有几分憨态,这会儿病着,神色恹恹的,眼里没什么灵气,抱腹蜷在沙发上,意识有点模糊。
乔南楚把她脸上汗湿的头发拨开:“能自己穿?”
她试图抬了一下手。
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几次也没把手伸进袖子里。
乔南楚干脆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叫她待着别动,自己上手了。他哪里伺候过人,动作放得再轻,也有些粗鲁,折腾了好一阵才把毛衣和外套给她穿上。
顺手拿了沙发上的毯子,他兜头就给她裹上了:“去医院,嗯?”
温白杨点头,迷迷糊糊的。
到后来,她的意识就不大清醒了,隐约看到他在催促开车的人,他说:开快点,再快点
他说:忍忍,忍忍就好了
是急性阑尾炎,需要手术。
手术同意书是乔南楚签的字,作为患者的‘哥哥’,严格来说,他还真是她‘哥哥’。温白杨的生母叫温雅,是从大麦山里走出来的姑娘,只比乔南楚大了十多岁,五年前嫁给了他的父亲做续弦。在此之前,温雅并没有结过婚,温白杨是她未婚先孕所生,生父是近亲,以致于温白杨出生便带了残疾,被扔在大麦山,与外婆一起生活。
温雅是个菟丝花一样的女人,至少表面上是,有时候十句话里能有九句是带着哭腔的。
乔南楚很少会联系这位年轻的继母,以至于,温雅接到他电话时,受宠若惊:“南楚吗?”
语气不确定似的。
“是我。”
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漠。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他父亲的声音。
“谁啊?”
温雅轻声细语地回答:“是南楚。”再接电话时,口吻更柔婉了,“有什么事吗?这个点怎么打电话过来了?午饭吃了吗?”
嘘寒问暖,倒像个慈母。
乔南楚懒得虚与委蛇:“你女儿病了,在医院。”
她哭腔说来就来:“很严重吗?要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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