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道,你私下与靳松还有接触。”
江扶离也不慌乱,半点心虚之色都没有,心平气和地解释了:“之前是有,生意上的事,也没什么交情。”
老夫人哼了一声:“没交情你托他去试探织哥儿?”
她连思考都没有,很快就回了话,有理有据:“我不放心织哥儿的病,便托了他多注意些,没料到他还存了不轨的心思,若是知道他用这样的手段,我又怎么会同意?”她抬头,对视着老夫人的眼睛,目光不闪不躲,坦坦荡荡,“而且,我也怕伤着织哥儿,还专门多差了一伙人去盯着。”
三言二语的,头头是道,前言后语也都搭上了,一点破绽都没有。
她始终处之泰然:“奶奶您若是不信,可以遣人去查查,我雇的那个跑腿公司,也是正经运作的。”
江老夫人一时无言反驳了。
她先前是做了二手准备,估摸着是信不过靳松,另雇了人。
如今,倒成了她开脱的理由,想来她也都打点好了,圆得天衣无缝。
“我不管你雇的人正不正经,你就给我一个理由,好端端,你试探织哥儿做什么?他病了十几年了,你怎么就觉得他是装的?”江老夫人气恼,有些咄咄逼人了,“再说了,就算他是装的,你又要打什么算盘?”
江扶离面露委屈:“奶奶为何会这么想?”她看了江织一眼,说,“织哥儿身体无恙了,我当然是让他来接我的担子,江家五房里头,三叔是股份最多的,那一部分也自然应该由织哥儿来接手,我能力有限,是打心眼里盼着织哥儿身子好,早些进公司帮我分担。”
巧舌如簧啊,巧舌如簧。
江老夫人叹了一声:“死的都能叫你说活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估计也查不出什么,她这个孙女,做事一向滴水不漏。
她笑,是玩笑的口吻:“奶奶,您明鉴啊。”
江家啊,就是聪明人太多了。
一团糟。
江老夫人捏了捏眉心,让下人添了杯茶,歇了口气,顺着她的杆子将了她一军:“既然你都说了,你能力有限,那酒店那个模块,就给林哥儿管吧,等织哥儿身子好些了,就让他接手。”
江扶离应承得很快:“好,奶奶您做主就行。”
这下,不行也得行了。
酒店那一块,也不小,够她脱一层皮了。
还没完,江老夫人又道:“这事儿也不能这么算了,自家兄弟姐妹,有什么疑问不能当面说,要在背地里使手段,去我书房跪着吧,反省好了再出来。”
给江织出头呢。
江家嫡出庶出一堆的子子孙孙,就江织,是老太太的心头宝。
江扶离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一分,脸上还挂着笑:“嗯,孙女晓得错了。”目光不动声色,扫了一眼摇椅的方向。
一屋子人都屏气凝神的,就江织,漫不经心地把玩他的小手炉。
他投了个好胎,他的父亲江维宣,是老太太最疼爱的一个儿子,就是命不好,死得早。
他那张脸,像她母亲,一样红颜祸水。
“今儿个你们都在,我就把话撂这了,生意场上各凭本事,我不管。”话锋一转,江老夫人厉声道,“但要是谁再敢在私底下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我绝不轻饶。”
几个儿子孙子都连忙应了。
老夫人这才拄着拐杖起身:“织哥儿,你随我过来。”
“咳咳咳咳”
江织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一步一小咳,病病歪歪的,由人搀着走了。
这场戏,他看看就罢,小打小闹,伤不了筋也动不了骨,没劲儿得很。
等到了卧室里头,江老夫人把下人差走,问江织:“怎么回事儿啊?”
他走了几步,就没力气了,寻了个地方躺着,有点困顿:“什么怎么回事儿?”
“扶离怎么会觉得你是装病?”
“这就要问她了。”江织有些低烧,脸颊透着一层薄红,昏昏无力地撑着眼皮,“我有病您是知道的,她也有病。”
“什么病?”
他哼哼:“疑心病。”
江老夫人骂他没个正经,倒也没有再问了。
侯在门口的阿晚就有点晕乎了,好矛盾啊,怎么觉得老夫人把雇主大人当眼珠子疼,可这眼珠子似乎不想待在眼眶里啊。
反正就是莫名其妙的感觉。
外头的厅里,人也散得差不多了,江扶离喊住了江孝林。
“堂哥留步。”
江孝林态度不冷不热:“有事?”
她笑着上前:“没什么事,就是好奇,你怎么布局的,消息这么灵通,警方才刚知道凶手的手背上有抓痕,你就给我手底下人也添了一个。”
这一盆脏水,一起淌。
他摊上了麻烦,转身就给她也弄了个麻烦,这下老太太也不会只盯着他大房一边了,还真是有难同当。
江孝林戴着眼镜,斯文沉稳的模样:“祸从口出。”他用长辈的口吻,奉劝似的,“扶离,没有证据,说话是要小心的。”
老狐狸!
江扶离笑:“多谢大堂哥提醒。”
江孝林道‘客气’,挥挥手:“去跪着吧,反省好了再来向我取经。”
“”
她咬牙不语。
等江孝林出去了,骆常芳念叨了句:“他不是讨厌织哥儿吗?这又是什么意思?怎么跟你对上了?”
这江家的林哥儿,亦正亦邪。
他的阵营,似乎随时都在变。
江维礼从座位上起身,提点了一句:“扶离,别太心急了。”见四下无人,道,“靳松那里盯着点,他要是敢乱说话”
话,点到为止。
江扶离点头,会意了。
今儿个江织要在老宅留宿,他看了一会儿剧本,就心不在焉了,一点都看不进去,念着周徐纺去了。
他发现了件事儿,自从这姑娘在他心上撒野开始,他对别的什么就都兴致缺缺了。
他摸到手机,给她发语音。
“周徐纺。”
周徐纺回了他一个句号。
字都不给他打一个,就回他一个标点符号。江织有点不满:“在干什么?”
周徐纺这才回了两个字。
“摆摊。”
因为江织今日要宿在江家,不需要她‘尾随’,她才得了空,骑着她的电动小三轮去打工。
真是一刻都闲不下来。
“你又去贴膜了?”
“嗯。”
江织忍不住念她了:“你就不能歇歇?”
周徐纺回:“。”
又是句号!
他这么多话想跟她讲,她就没话跟他说?!
江织心里十分不痛快,把剧本捏成了一团,忍着才没对她撒气:“外面冷不冷?”
“不冷。”
“在桥下等着。”
周徐纺这下发语音了:“你别来。”她是不怕冷,但江织可娇气了。
江织是蛮不讲理的口吻:“我就要去。”
周徐纺:“。”
又是句号。
江织越来越忍不了这个句号了,让他有种被冷落、被敷衍、不被宠爱、不被重视的感觉:“别发句号,以后你要是没话说,就给我发一个亲亲的表情包。”
周徐纺打字过来:“我没有表情包。”
“你上网去找。”
“。”
好吧。
江织自己去找了一个,发给她。
“给我发这个。”
她可能折腾了一会儿,几分钟后才回他:“我不会。”
周徐纺从来不发表情,基本没有社交,对社交软件也一窍不通,只会最基本的打字和语音。
她是个高智商的生活白痴,用得最好的软件是叫外卖的。
“你点这个表情包,然后添加。”江织对这个亲亲的表情包很固执,“再转发给我。”
周徐纺还在摸索。
“周徐纺。”
“嗯。”
“会了没有。”
“会了。”
“给我发。”
“哦。”
周徐纺就把那个亲亲的表情包发过去。
江织截了个图,原本烦躁的心情被她哄服帖了:“等着,现在就过去给你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