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哥,朝廷有制度,工作组有工作组的顶头上司。我可不能管他们。若是管了工作组的事情,俺的顶头上司可就要拿俺说事。到时候俺可就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准就要丢官。俺是真的帮不上你。”
堂兄立刻继续试探起来,“兄弟,你就不能偷偷说么?”
宋成廉见自己抓到了关键,马上答道:“哥,管这些工作组的人,直接听都督的话。你觉得是我大,还是都督大?”
堂兄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起来。但是很明显他还能懂谁更大的道理,嘀咕一阵后,堂兄鼓起勇气问:“兄弟,你说的都督是皇上霍崇么?”
宋成廉赶紧强调,“对。就是皇上管着管工作组的人,俺不管这些。俺更不敢管。管了就是个死……”
确定家里没事,宋成廉等马夫醒了,吃完饭就往回赶。这一路辛苦,在马上半睡半醒的走了一路,总算是在时间内赶回到临淄。
这次就没啥好担心的,先美美的睡了一觉,这才去报道。
负责的人脸色严肃,在名单上找出宋成廉的姓名,等他签字之后就说道:“去五号会议室。”
五号会议室门口站着好几个神色严肃的军人,进去的人有点熟,等宋成廉坐好,上头的人就说道:“咱们分批来说,你们先到就先说。大伙都是地主出身,这次得格外说清楚。土改遇到些问题,地主家就是一块。”
宋成廉偷看其他人,见大伙都板着脸,毫无笑模样。就知道事情绝不会向着令人开心的方向去。果然,上头的官员继续讲述起来,“咱们都看过白毛女吧,戏里面讲的就是要打倒土豪劣绅。土豪劣绅凭什么在乡里为非作歹,凭什么欺男霸女?就是因为他们有人。那些同样是地主士绅的官员们给他们撑腰。如果杨白劳不还钱,就会全家被官府抓走。这个在《小红杏》那出戏里头就有演,爹被折磨死,女儿被卖掉。或者卖给地主当丫鬟,又或者卖去妓院……”
这话听得宋成廉一阵阵发冷。回想替代自己去倭国的家伙口风极为严密,竟然是有这样的背景。
但是回想自己,的确从来没有纵容家里人这么干过。那么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能被上头将他们与‘土豪劣绅’相提并论了呢?
讲了这些听着就危险的话题,上头的人问道:“咱们也不用瞒着,大伙都是地主出身。所以才专门叫到一起开会。我问你们,你们都回答。为啥要把你们叫到一起开会?”
沉默了一阵,终于有人怯生生的答道:“因为俺们是地主?”
上头的人板着脸,看着不仅是不高兴,而是非常不高兴。
宋成廉心念一动,开口说道:“因为我们是自己人。”
上头派来的人一拍桌子,“对!因为咱们是自己人,所以才要把大伙叫到一起开会。若不是把咱们当自己人,那就不会说得这么明白!”
一众地主出身的干部都松了口气,片刻后已经有人问道:“那要俺们做什么!只要说了,俺们就会做!”
其他人当即明白了重点,纷纷跟着喊道:“朝廷要俺们做什么,俺们都会做。”
大家人人表态,上头的人脸色起码恢复到严肃,而不是之前的严峻。向着屋内这帮地主出身的干部讲述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早期的一批军属们与早期工作组因为关系勾结在一起,在乡里分地的时候搞了不少事情。又借着‘势力’在乡间各种跋扈,直接成了新的土豪劣绅,恶霸一样的存在。
在新一批的工作组到了地方之后直接与工作组起了冲突。工作组的年轻人不信邪,照章办事,又揭发了这些人的恶行。直接导致地方上这些人攻击工作组,除了流血冲突之外,还闹出了人命。
甚至不是一个地方,已经知道了就在好几个地方死了十几个工作组的成员。
这事情被霍崇知道了,直接开始清查。有些事情若是没有被掀出来倒也罢了,一旦被掀出来,直接引发了震动。
宋成廉听得有些肝颤。杀害工作组的人,这些人得多大胆子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光是听就觉得骇人,再想想,宋成廉觉得背上冒汗。
这么多年仗打下来,华夏军队战死的人并不多。普遍认为工作组成员的地位在普通士兵之上,杀害工作组成员。那是只有不要命的与华夏朝廷公开敌对的敌人才会这么干。
华夏朝廷对于敌人可是从来不会手软,非得歼灭不可!
“……都督说了,这次的事情不株连。但是这次的事情也不能只杀了那些坏人就拉倒。这次非得讲清楚,政治工作要不要放到第一位!敢这么干的,背后都有人。这些人都是打过仗立过功的人。为啥会出这样的事情,应该不是他们故意要杀工作组的同志。而是大伙心里面其实不觉得政治要摆到第一位。只要不把政治摆到第一位,在土改这个根本政策和亲人、朋友之间有了冲突,只要他们感觉自己的面子挂不住,他们就觉得土改这个基本政策可以改,他们自己不能受气!大伙觉得呢?”
宋成廉听得点头,回想自己堂兄就在前两天所说的话,还真的是如此。
但是堂兄一个农民,想多弄地,想能够通过买卖土地赚一笔,那是堂兄的想法。
宋成廉是管事的,如果宋成廉不支持土地国有,私下里弄出些什么来。可不就是‘不讲政治’么。
想明白了这些,宋成廉更有些害怕起来。宋成廉听过霍崇的课,知道霍崇在土地政策上绝不会妥协。而且霍崇的性子也是不会在大事上妥协的性子,所以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就过去了。
想到霍崇此时有可能的愤怒,宋成廉就有些肝颤。觉得上头派来的人所说的未免太客气了,客气到令人都不敢相信。所谓‘不株连’会是真的么?
此时的霍崇正在与委员会的开会。钱清的脸色平日里是粉色,当下虽然没有呈现铁青般的色泽,却也没了血色,白的有些吓人。她冷冷的问道:“先生,这些人真的不株连么?”
其他人听到这话,大多屏息凝神的听。大伙都知道钱清这‘大姐’的称呼可不是白叫的,这么多年来给霍崇当助教,从早期开始追随霍崇的人,都听过钱清的命令,听过钱清的课。
收拾起敌人来,钱清可不会留情。
霍崇倒是没有这么肃杀的心境,“株连是为了吓唬人。吓唬人要是管用,怎么会有咱们这些人在一起。吓唬是吓唬不住的,而且所谓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吓唬要和收买配对,才能有用。我不会这么做。”
讲完这些,霍崇又把阶级关系讲给众人……
就生产资料占有关系而言,人们可以被划分为所有者与非所有者;就生产过程中作用而言,人们可以被分为指挥者(管理者)和被指挥者;就分配结果而言,人们可以被分为剥削者和被剥削者。
一般而言,在私有制条件下,所有者总是(直接或间接的)生产指挥者和剥削者;而非所有者总是被指挥者和被剥削者。
但是并非在任何情况下,这三者总是完全吻合的:所有者可能因为不雇工而不是剥削者或剥削程度微不足道(如小私有者),非所有者也可能对生产拥有一定程度的管理权、指挥权(如经理人员)。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判明一个人的阶级归属呢?显然,生产资料占有关系是我们进行阶级划分的唯一正确的标准,
霍崇讲完原理,继续当下的局面,“所以,诸位。想掌握生产资料不是错。而是真的认清楚了这个事实。然而我们要搞土地国有,就是要针对这个生产资料所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