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不断的群山,繁茂闷热的丛林,陡峭湿滑的山坡,蜿蜒曲折的山路,沟壑纵横的阵地,隆隆的炮火伴随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在李世信的脑海中不断的闪过。
一个个名字随着俞念恩的讲述,仿佛穿越了时空般,在李世信的脑海中又鲜活了起来。
本体记忆不断翻涌带来的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一个个衣衫褴褛的身影,或皱着眉头或嬉皮笑脸的坐在了自己的面前。
在他的恍惚之中,俞念恩的讲述,还在继续;
“那个时候真是太他娘的累了,一开始这几个臭小子刚到后勤队的时候还闹腾闹腾。李康德还总想着赌两把,老奎和孙联合还掐一掐。可是没到一个星期,都都累的没了心思啦。特别是老奎和孙联合,俩人手铐子拷在一起,就是空着手上下山都累的不行,更别说还得扛着东西。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这俩小子就累的下了前线往猫耳洞里一躺,抱在一起呼呼大睡。过了二十天,整个后勤队天天就能听见王连峰吵吵饿了。”
呼!
随着俞念恩的回忆,李世信脑海中的记忆画面,连成了片段。
远处隆隆的炮声,将逼仄潮湿的猫耳洞阵得时不时落下簌簌沙土。洞口之外的天空星光璀璨,月光将夜色调出了油画般的色调。
“哎呀卧槽,肠子疼。他妈了隔壁,啥时候才能给吃顿饱饭呐?”
“咿呀额了个亲大!你个瓜怂就知道嚷嚷!嚷嚷地人心里肚子里么着么落,大半夜累你再嚷嚷?你再嚷嚷老子,老子一杵子怼死你个瓜怂算逑!”
王连峰和李康德的吵嚷,将洞里几个躺在行军床上的都吵醒了。
“瓜娃子,吵啥子嘛?饿了就把手放肚子上,捂热了就不饿啦。忍着,明早上爹跟你们做热干面。在老家看着你们来的信喽,爹随身带着料呐!”
那是老勺头。
仿佛习惯了老爷子的疯言疯语,猫耳洞里的汉子们谁也没有反驳。
可疯言疯语里提到的吃食,却引发了洞里一连串的咕噜声——那是好几个肚子发出来的。
“啥玩应热干面呐?我不吃,老子想吃又!”
墙角,一个行军床放不下,脚伸出床一半儿的大个子坐了起来。从猫耳洞洞口闯进来的月光,将他的眼睛照的通亮。
“要是能整个大锅,整头猪,再整点儿酸菜,老子非炖它一锅猪肉酸菜粉条子!”
“你还弄头猪?你咋不弄个婆娘泥吗?”
墙角,又一个身影坐了起来。吞了口口水,提出了不同意见;
“我看不如弄头山羊,宰了直接放锅里煮它两个钟头,把汤熬白了。拿点盐巴那么一沾,啧!想想都鲜活......”
“不是,我说你们他妈是故意跟我俞小爷过不去的吧?”
又一个身影捂着肚子坐了起来。
“大晚上的,跟这儿耗子来了都掉眼泪的猫耳洞说这些,你们不怕下雨天让雷劈死啊?世信,你说剧公道话,说说他们!”
洞口,一个声音笑了。
“酸菜,猪肉,粉条子,白水煮羊肉,那都是下九流的吃法。我现在要是有头猪,高低先给它肘子卸了,来个梅菜扣肉。吃过梅菜扣肉吗?肘子你得洗的干干净净,放锅里煮。煮它一个上午,再沥干了放油锅里炸。炸得它黄灿灿的,再给它泡冷了切成片。放上八角花椒,酱油白糖,垫上梅菜再蒸它半个小时。出锅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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