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猷栋对国家经济建设的思想还是稍微有些保守落后的,所以听了顾鲲的建议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就觉得靠谱。
他捻须沉思了几秒,老成持重地说:“你准备未来几年重提全国的市容和旧城改造?这个时机不是最好吧。如果你早有这个打算,那应该98年99年那阵子就提出啊,现在都2001年了。
那时候东南亚金融危机最深,尤其是邻国的物价便宜、汇率跌到最低,那时候我们是投了几十近百亿令吉在基建上,但也不是筹不出别的钱了。你要是那时候趁物价最低下定、囤材料、预签劳务合同,省一成多的建设成本应该没问题。”
这是典型的成本上精打细算者的正常思路。
98年当时兰方已经在东南亚金融危机爆发之前,火线把本国的双本币自由流通国策,调整到了“从此只认人民币为唯一本币”,把马来西亚令吉排除掉了。而那时候令吉的暂时汇率下跌是很猛的,一口气跌掉了三分之一。
兰方要搞建设,材料方面的杂项支出不可能都从华夏进口采购,有些差价不明显、运输却很笨重的物资,可以在东马、主要是砂劳越州就地采购。那几年搞的路桥水电项目,都是占了这方面成本的便宜。
而现在比98年马来西亚物价最低的时候,显然已经回升了一成多了。
(注:按令吉计价的话,这三年里物价本身并没有提升,但是令吉的汇率涨回来一点了。98年时最低位1令吉只换1块6人民币。0102年涨回接近1块8,涨了一两毛。金融危机前能兑2块3)
顾鲲理解对方的疑虑,很诚恳地就这个问题作了回答:“现在再来搞,建设成本有所提升,确实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却能更好地收拢人心、减少抵抗。
如果我们9899年那阵子就强推旧城改造、统一规划、梳理土地产权,可能未来兰方房价高涨之后,会容易留下与民争利的骂名,人心也更容易积攒怨愤,觉得我们趁人之危。
所以,凡是经济危机期间大兴土木,一定要先以路桥水电这些政府工程为先,先搞几年实事给平民看看,让他们知道我们是真心为了增加就业、拯救经济而进行公益性基建投资。等到人心安定之后,再涉足民用房地产,从‘政府主导’变‘政府补贴、鼓励’。
其次,未来我们兰方要走高端奢侈国家的路线,这里的房地产,肯定不会跟朱敬业操盘那个年代一样,以‘建筑成本’为房价的主要部分,而是以‘楼面地价’为房价的主要部分。土地成本要远高于建筑成本。既然如此,何必为了省小头的那点钱斤斤计较、反而有损了整个产业的逼格呢?”
一言以蔽之,顾鲲对这个问题是这么考虑的:路桥水电这些,政府砸下去肯定是无法直接收益回本的,要靠长远间接回本。因此这些投资的过程中,即使出现土地置换、征收,平民也会理解。
而且法律也支持这么干,因为是为了国家利益嘛,大多数国家哪怕是土地私有化的,遇到政府公益性工程,征地也会容易一些。
但涉及到房地产开发就不一样了,不先收买一波人心、展示君主的仁慈和爱民,光征地过程钉子户就要头疼死。不如徐徐图之,相比之下建筑成本贵一点儿根本不算什么。
顾鲲把这个思路,大致阐述了一遍,还回答了朱猷栋的几个细节疑问。朱猷栋听完这个关于兰方本国改造的“未来五年计划”,总算是略微扫除了担忧,甚至稍微觉得有些热血,似乎这事儿颇有可为——当然,也没到“热血沸腾”的程度,毕竟上了年纪了嘛,见过大风大浪不再容易激动。
就这么决定吧,未来几年,王室资金如果没有什么好的投资机会,也别莽撞了,否则亏都不知道怎么亏的,钱就花在兰方本地,花在国家建设上。国际形势不好的年份,那就先趁机修炼好内功,所有配套设施都要更上一层楼。
他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你能想那么周到,有过规划,我就放心了,这些事儿的细节,可以日后再从长计议嘛,反正这两年你也没什么别的要忙,来日方长。
不聊这些了,这几天呢,你就先好好安心过年,年后把你和悠然的婚事办了,其他都不急。”
朱猷栋说着说着,话锋一转,歪楼歪得让顾鲲都有些猝不及防。
但顾鲲也知道,他跟朱悠然的婚事,确实是要提到日程上了,是下一阶段最重要的正事儿。
所以他礼貌地顺着朱猷栋的话题往下接,语气显得很有担当:“您费心了,这几个月我本来就会比较清闲,不会怠慢的。悠然就放心交给我吧。”
翁婿闲话几句,也从国家建设大事自然而然转移到了家事。
或许是因为对顾鲲近期的优异表现本来就积攒了很多欣赏、对他已经到了彻底放心的程度,或许是这次回来,相谈甚欢,朱猷栋也不吝再更进一步表态:
“好好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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