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婉婉说的很淡,语气里没有一点起伏,仿佛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韩穆宁闷头喝啤酒,一时间也找不到话来接。
谭婉婉将啤酒罐里的最后一口啤酒喝掉以后,看着韩穆宁说道:“这正是如此,我才没办法去参加顾小悠的婚礼。”
韩穆宁不解:“这和顾小悠的婚礼有什么关系?”
谭婉婉浅浅一笑,垂下眼睫道:“厉君寰的宾客名单里,有我的曾经的‘主顾’,试想,如果那个老男人在人堆里发现了我,会是种什么反应?”
韩穆宁一口啤酒没喝进去,反而呛的够呛。
谭婉婉坐在他身后,帮他拍着背。
直到韩穆宁咳的脸色都涨红,这才缓过劲儿。
韩穆宁一边从纸抽盒里抽纸巾出来,往嘴上擦,一边咳嗽着问道:“我他妈的还真找不出话来反驳你。”
闻言,谭婉婉笑的有些得意。
无论是韩穆宁,还是顾小悠,在口舌上,就没有一个人能赢过她,单凭她怎么说都有理。
韩穆宁好容易不咳嗽了,将手里的纸巾团成一团扔到脚下的垃圾桶里,喘息了片刻,这才对着谭婉婉认真的说道:“婉婉,你是不是很缺钱啊?”
面对韩穆宁直白的问,谭婉婉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很缺”
庞大的债务将她逼的走上这条路,她从没有想过后果。
只要一想到,每个月月初的那几天,债主们都坐在小小的菜馆里,拥堵的客人没法进入,客人们甚至带着诧异惊恐的眼神离开的样子,谭婉婉就觉得憋闷的难受,尤其还在母亲低声下气的恳求也送不走这几尊煞神的情况下。
谭婉婉骨子里是骄傲的,可这份骄傲换不来自尊,更换不来金钱。
从她家破产的那一天起,命运似乎就改变了。
谭婉婉不怪自己的父亲,也不怪命运。
她总感叹至少母亲还活着,自己还活着,硬着头皮,闭着眼睛也得往前走。
不然怎么办呢?没活路了
韩穆宁盯着表情落寞的谭婉婉,忽而说道:“婉婉,你缺多少钱?不多的话,我这里倒是还有点,百十来万不成问题,多了,我也得去跟我父亲死磨硬泡,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
面对这样的韩穆宁,谭婉婉的感激之意写在脸上,她庆幸自己在有生之年里结识了顾小悠和韩穆宁。
虽然自己中途落魄了,今日已经不能与韩穆宁和顾小悠相比,可是,这两个朋友却从未离她远去。
谭婉婉透过薄薄的纱帘看向外面的夜景。
100万,能解决什么呢?
欠着顾小悠的300万,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够集齐,更不要说还有她父亲是生前欠下的上千万债务。
谭婉婉摇了摇头:“我自己想办法”
韩穆宁有些急,拧着眉头看着抱着膝盖蜷坐一团的谭婉婉:“靠骗那几个男人,你能得多少钱,再说了,万一哪个男人动了邪念,你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值得吗?”
谭婉婉的目光有些闪烁,却没有半分泪意。
后面的事,她不敢再想了,再想,就没法活了。
——
温知遇从医院里醒过来时,已经是一天一夜以后的事情了。
他睁开眼,朝四周看了看,这才确定自己是在医院里没错。
苍白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病房的洗手间里,哗啦啦的流水声突然想起,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韩默正走出来、
韩默的手还湿着,走近以后,见温知遇已经醒了过来,这才又坐回到床边的陪护椅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