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受尊重的地方过着揭不开锅的日子。他在海军的时候曾到过南太平洋,他决定到那里去闯荡。他在帕皮提住了几个月,规划未来的同时也吸取经验;然后他利用在法国跟朋友借的款项,买下了土阿莫土的一个小岛。那是个环礁岛,中间是很深的潟湖,从来没人住过,岛上只有各种灌木丛和野生的番石榴。他带着英勇无畏的妻子和几个土著踏上了那个海岛,动手盖起房子,又把灌木丛清理掉,因为他准备种椰树。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荒岛如今已变成花园。
“刚开始日子过得很辛苦,也很焦虑,我们卖命地工作,我们两个。我每天黎明就起床,砍伐灌木,种植椰树,修建房屋,到晚上我累得实在不行,躺在床上睡得像块木头,直到天亮才会醒。我妻子也像我这样辛勤地劳动。然后我们生了孩子,先是个儿子,后来又多了个女儿。我妻子和我尽心尽力地培养他们。我们有台从法国运过来的钢琴,她教两个孩子弹琴和说英语,我教他们拉丁文和数学,我们一起读历史书。他们会划船。他们游泳的本领像土著那么高明。那片土地上没有他们不了解的东西。我们的椰树长势很好,珊瑚礁上有很多贝壳。我这次来塔希提是为了买艘帆船。有了船我可以打捞很多贝壳,应该能把买船的钱赚回来,这谁知道呢?也许我能捞到珍珠。那里本来是个荒岛,我已经变出了不少价值。我也变出了美。哎,当看到那些高大健康的椰树,想到每一棵都是我亲手所种,你不知道我的心情是多么地激动。”
“我想问你那个你问过斯特里克兰的问题。你后悔离开法国和你在布列塔尼祖传的老宅吗?”
“总有一天,等到我的女儿嫁了丈夫,我的儿子娶了老婆,有能力取代我打理那个海岛,我们会回去的,在我出生的那座老房子安度晚年。”
“到时你会觉得你这辈子过得很幸福的。”我说。
“那当然,岛上的生活很平淡,几乎与世隔绝——你想想看啊,我需要四天才能来到塔希提——但我们在那里过得很幸福。世上很少有人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我们的生活朴素而单纯。我们没有野心,就算有点骄傲,也是因为想起了自己双手创造的劳动成果。怨恨和我们无缘,妒忌也是。亲爱的先生啊,俗话说,劳动是光荣的,人们常说这是句空话,但对我来说,这句话蕴含着很重要的意义。我确实是个幸福的人。”
“你配得上这种幸福的生活。”我笑着说。
“我可不敢这么说。我总觉得我配不上我的妻子,她是完美的朋友、完美的伴侣、完美的爱人和完美的母亲。”
我悠然神往地想象着布鲁诺船长言下暗示的那种生活。
“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取得如此的成功,你们俩显然都有着强大的意志和坚毅的性格。”
“也许吧;但要是没有另外一个因素,我们什么事也做不成。”
“那是什么?”
他停下脚步,很有戏剧色彩地伸出了双手。
“对上帝的信仰。如果没有信仰,我们早就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
这时我们已经来到库特拉医生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