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从我去北冥境之前。”卿言看着他,“一边护着我,让我对毫无防备之心,一边又问我怕不怕,易辞,为什么?”
易辞放下茶盏,起身走到窗前,随手接了一瓣梨花,梨花落在他手中像雪一般一触即化。
“如果我说,是因为愧疚呢?”
卿言抬眸看着他,手紧紧的攥起,眸光忽明忽暗,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愧疚什么?”
易辞缓缓转过身子“那个婴儿应该最熟悉的。”
“什么意思?”卿言心中一沉,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应该有一个名字。”易辞看着卿言,“檩暮。”
“檩暮?”卿言抬眸看着他,秀眉紧蹙。
她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古书中也未曾有记载。
“如果不是我,会生活的很好,有疼爱的父母,有至高无上的身份,有令人敬仰的地位,有光明的未来,因为我,把这一切都毁掉了,让失去了本应该拥有的东西。”易辞闭上眼睛,转身看向窗外。
“知道我为什么可以活到现在吗?”易辞再次开口。
“本就应该好好的活着。”卿言轻声道。
易辞凉凉笑了一声“只有这么想,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神、妖、魔,都在渴望我死去。我活着,只是因为惩罚,比死亡,比永坠海底更加可怖的惩罚”
卿言皱着眉头,低声询问“什么惩罚?”
“还有什么比无能为力更糟糕的惩罚?还有什么比人间更痛苦的地方?”易辞自嘲的笑了一声。
卿言有些疑惑,她对三百年前的那场动荡并没有多少了解,只是看着面前毫无生气又绝望的人,心里闷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揪着,有点疼。
“想做什么?那个让无能为力的事情。”卿言问他。
“我送的簪子呢?”易辞忽然问道。
卿言怔愣一瞬,从腰间暗袋里拿出木簪,触碰到木簪的那一刹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红了红“簪子有什么问题吗?”
易辞淡声道“有没有好奇过我为什么可以随意召唤出梨花?”
卿言一怔,道“因为是神?”
易辞轻笑了一声“神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我能操纵梨花是因为我是梨花所化,面前的人,其实是一株梨花,怕吗?”
“怕。”无奈的语气。
怪不得他身上总有股梨花的清香。卿言想着。
易辞回身望了她一眼“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哪里怕?”
“问我,我便这样答了。”卿言一脸无辜。
沉重的心情忽然间淡了些许,易辞收起笑意转过身,静静望着院子里的梨花。
“那个附身申长枫的魔,本身是一株桃花,是我的师弟。我与他都生长在柏衍上神庭院里,久受灵气滋养,修炼成仙,拜于柏衍上神门下。”
不知为何,卿言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是沉重的气氛,她带着笑意问道“然后呢?”
易辞听到卿言的笑声,侧头道“怎么?知道都是花觉得好笑?”
卿言笑出声来,笑着摇头否认“当然不是。”
“我哄了一早上都未笑,听到他的事情就笑了,说实话,让我有点困扰。”易辞定眸望她。
卿言一怔,脸上出现一瞬间的羞窘“乱说什么?”
“哦?那是因为我才笑的?”易辞又问。
“后来呢?怎么反目成仇了?”卿言转移了话题。
“后来”易辞收起笑意,望向院中的梨花,眸色深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