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橙兮成功洗脑之后的赤羽在随着安瑾然回到侯府之后,二话不说就搬出了两坛子酒,自己先喝光了一坛子之后,这才壮着胆子走进了安瑾然的书房。
闻着赤羽身上明显传来的酒气,安瑾然不禁微皱眉头。
“主子,咱哥俩今儿不议主仆,单讲兄弟。”说着话,赤羽便“哐啷”一声将酒坛子放到了安瑾然的书案上面。
且说蓝枭等人在暗中看着赤羽的行为,纷纷惊得瞪大了双眼,只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
这家伙是真的喝醉了吧?
看着安瑾然只静静的望着他并不说话,赤羽忽然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口中嘟嘟囔囔道,“咋滴,不给面子啊?”
毫不客气的将赤羽的手从自己的肩上拿了下来,安瑾然虽然依旧没有说什么,但是却兀自拿过了酒坛喝了一口。
他是侯爷没错,但有些时候,他们也是兄弟。
侯府接连出事的那阶段,是他们这些人一直在暗中拼死相保,他对世人眼中的那些等级看的不是很重,但是所谓过命的交情,他却格外珍惜,这也是为何他能几次纵容橙兮他们无礼的原因。
偶尔夜深人静之时,他也希望自己卸掉种种束缚,只做一个放纵的安瑾然。
“唉……也不知橙兮几时能明白我的心思……”颓丧的席地坐下,赤羽的声音听起来无力极了。
可是安瑾然却觉得,如橙兮那般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她感觉不到赤羽的情意,也感觉不到别人的,但是安隅就不一样了。
想到那个一身红衣艳艳的女子,安瑾然便又猛地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等到能娶上媳妇的时候,也不知要熬到哪一年才到头……”
随着赤羽的低叹一句句说出来,安瑾然竟觉得,他好像都是在说自己似的,想到他和安隅的现状和自己茫然的内心,他就只觉得心中憋闷的很。
不知不觉间,两人便喝光了一整坛的酒,可奇怪的却是,却不知几时又出现了另外一坛,此刻的安瑾然也不疑有他,浑浑噩噩的拿过就喝。
待到月上中天,赤羽已经倒在了地上彻底迷糊了过去,可是安瑾然却愈发精神,只是神智略有些不大清醒。
脑海里莫名就浮现了那日安隅在花园中起舞的样子,可眼下已经快要入冬,再也见不到她在梨花树下起舞的模样。
这般一想,安瑾然便只觉得心里不舒服的很。
凭什么安景行那个家伙可以看,但是偏偏他就看不得。
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想,直至最后,他竟忽然站起了身,脚步稳稳的朝着门外走去。
“诶,主子您……”
无视了蓝枭的阻拦,安瑾然大步朝着外面走去,吓得青苍等人赶忙在后面跟着。
再说蓝枭扫了一眼躺在地上呼噜震天响的赤羽,心下不禁觉得奇怪,这家伙平日都是他们当中最能喝的人,今儿这是怎么了?
谁知他方才这般怀疑着,便见原本还醉死在地上的人竟一脸清醒的站了起来。
“你这是……”
“还不快去跟着主子,瞧我做什么。”
愣愣的点了点头,蓝枭满心惊讶的也随之离开了这一处。
敢情他方才都是装的啊,连主子都骗过去了,可以啊!
然而此刻被赤羽骗着喝醉的安瑾然,却一路目标明确的去了安景行的府中。
而当安隅看着深更半夜又去而复返的某人,她直觉便有些不对劲儿。
可是一旁的橙兮瞧着安瑾然眸光大盛,浑身酒气的样子,心里却爽翻了。
她赶忙闪身到了暗处,一并守好房门,免得被旁人闯入。
瞧着紧随安瑾然之后到的那些人,橙兮示意他们不要轻易进到房中,因为她隐约觉得,依照主子今日的状态,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令人惊掉下巴的事情来呢!
事实上,也果然和橙兮想的相去不远了。
……
“可是又什么急事吗?”否则的话,他为何又折了回来,而且是这么晚上的时候。
没有回答安隅的话,安瑾然只抬脚朝她走近了几分,顿时便让她嗅到了浓重的酒气。
安隅微微皱起了眉头,眸中三分不喜,七分疑惑,“你喝酒了?”
“安景行是不是又来见你了?”
听着安瑾然这般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安隅心中更加奇怪,“他白日来过,你不是知道的吗?”
她如今住在他的府里,他每日都会来瞧瞧她,这事她也没有刻意瞒着安瑾然,更何况有橙兮在,想瞒也瞒不住。
不知道是不是听闻安隅提到了安景行的缘故,安瑾然的眸光倏然一暗。
他既然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不容拒绝的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中,“他对你做什么了?”
使劲儿挣了挣却无法将自己的手从安瑾然的禁锢中挣脱,安隅也不禁冷了脸,“他做什么了?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奇怪?!”
“我警告你,离他远一点。”
两人距离的很近,安隅只觉得呼吸间满满都是对方的酒气,难受的令她皱眉,却同时又灼人的想让人逃避。
“明日我便会将你接回府里,你的伤原该好的差不多了才是。”
“安瑾然,你不能这样。”
“我能,你知道的,如果我想,就一定能。”
黑眸紧紧的盯着安隅,安瑾然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了她紧紧抿起的红唇上,理智轰然崩塌。
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朝着她俯下了头,双唇紧紧的压在了安隅的红唇上,狠狠的吮吻舔舐,还未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舌尖便随之而至。
“唔……”安隅震惊的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沉醉于亲吻的人,忽然很难将他和素日那个不可一世的安瑾然联系到一起。
她不安的推拒着,却不料招来安瑾然更加亲密的对待。
只用了一只手便将她的一双手都反剪到了身后,安瑾然另外的一只手紧紧的圈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不停的将她压下自己这一边。
呼吸彻底的乱了节奏,引得安瑾然的动作也愈发痴狂。
他好像是不再满足于唇齿间的亲吻,大掌略带暗示性的在安隅的后背摩擦着,生生吓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轻推着安隅倒向了柔软的床榻,安瑾然颀长的身影随之而至。
双手紧紧的抵在他的身前,安隅试图抵挡他的侵犯,可是奈何力气却小的可怜。
“安瑾然……”她的声音是压抑的,略带着一丝颤音,却仍旧理智的没有惊呼出声。
即便是到了眼下这般时刻,她也还是没有忘了自己如今是身在四皇子府中,倘或被人知道安瑾然在这里的话,那一切就都完了。
她不知道橙兮晓不晓得房中发生的情况,是以她也不敢贸然唤她出现。
若她一早就得到了安瑾然的吩咐不可以对她出手相助,那即便唤了她出来,也不过就是多一份尴尬而已。
就在安隅为此事百般焦灼之际,却忽然感觉到自己颈间一凉,待她回神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安瑾然的手中正握着她腰间的束带,而她领口的衣襟已经被他拉扯的半散。
“不要!”猛地伸手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可安隅却不知道,她这样毫不犹豫的拒绝只会让安瑾然更加不悦,而他一旦不悦,做出来的事情就只会更加疯狂。
突然,安瑾然猛地低头吻在了安隅的颈侧,牙齿一点点的轻咬着,带着十足的诱惑和痴缠。
他的手不知在何时捏住了安隅的手腕,彻底的束缚住了她所有的行为。
看着对方的唇瓣被自己咬的充血,安瑾然的脸色难得不复之前的阴暗,竟忽然妖冶的笑了下。
……
“姨丈、姨丈,您怎么不讲了呢?”见安瑾然讲到安鱼住进四皇子府之后就没了声音,夜安皓不禁奇怪的伸手晃着他的手臂。
回神的时候看到夜安皓仰着头,一脸好奇的将他望着,安瑾然却下意识的看向了安鱼,果然见她微红着脸将他瞪着。
那次实在是个大误会,他除了在她身上留下了一些吻痕之后就没有再做别的,不过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他便忘记了,后来不经意间见到了安鱼颈侧的痕迹,他还只当是安景行留下的,生了好大的气,吃了不少的醋。
“皓儿别听你姨丈胡说了,后面便没有什么故事了。”免得安瑾然这个不正经的又胡说什么,安鱼便赶忙拉过了夜安皓说道。
“诶,哪里就没故事了,你忘了你还骗我来着?”
“我几时骗过你?”她怎么不记得,这又是他诓骗她。
“此后不久凤卿去渝州城接你回丰延,你不是亲口承认欺骗说你喜欢我吗,如今你既是不承认,难不成你当日不是在撒谎,竟是真的喜欢我?”
“当着孩子的面,少浑说。”
安鱼自然是没有安瑾然那么厚的脸皮,不禁伸手捶了他一下,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可是谁知夜安皓见他们两人如此,却颇为淡定的说道,“姨母不必不好意思,我父皇在宫中也是这般对我母后的。”
安鱼:“……”
这孩子是不是懂得有些多了!
“姨丈继续讲呀,后来姨母是如何被您从四皇子府救出来的?”这故事虽是没有父皇和母后的曲折离奇,但是却也令人好奇。
“也不算是救,你姨母那时毕竟算是我的妹妹,我要接她回府,任何人都拦不住,而且我和安景行说,我的妹妹必然不会嫁与旁人为妾,除非他能腾出皇子妃的位置来,否则的话,便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他如愿的。”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将安景行的打算,偷偷的告诉了安景禾,由他出面从中作梗,一直没有让前者遂了心愿,直到后来你母后去北朐接走了你姨母,再然后,你姨丈我便开始千里追妻,一直追到了丰延这里,最后抱得了美人归。”
瞧着安瑾然一脸的得意之色,夜安皓却半点不客气的泼冷水道,“可是我父皇和我说,您能娶到姨母,完全是因为他当日给您提点了几句,否则的话……”
“否则什么?”不想夜倾昱竟然歪曲事实,安瑾然当时便变了脸。
“他说您眼下连丈人家的大门朝哪儿看都不知道呢!”
眼看着安瑾然又被夜倾昱的几句话给撩的发了火,安鱼不禁无奈的失笑。
都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怎地还像小孩子一样,说翻脸便翻脸。
“诶,对了,那后来那个叫安景行的人如何了呢?”
不妨夜安皓会忽然提到了那个人,安鱼的脸色不禁微变。
安瑾然伸手握住了她细嫩的手,安抚的拍了拍,然后才又转头朝着夜安皓说道,“死了。”
“你……”没有想到安瑾然如此不避讳的将这么血淋淋的现实告诉夜安皓,可是她想要去阻止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放心,他是夜倾昱和凤卿的孩子,哪里就那般脆弱了。”安抚的拍了拍安鱼的手,安瑾然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是怎么死的啊?”
然而随着夜安皓下一句话问出来,安瑾然的眸光却不觉一暗。
安景行是如何死的,这连安鱼都不知道。
因为她当时昏迷了,他料理那人的时候,并没有让她看见,事后也没有说与她知道。
只因他明白,安景行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伤害过她,即便是最后将她绑走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使了些小计策为了试探自己罢了,是以如果将安景行的结局告诉安鱼的话,安瑾然很怕她会觉得对对方有愧。
见安瑾然一时沉默,安鱼却温柔的拉过了夜安皓的手说道,“逝者已逝,他们的故事便不要再被提起了,否则的话,便是对他们的不敬。”
“哦……”懵懂的点了点头,夜安皓听话的不再追问。
深深的看了安鱼一眼,安瑾然见她眉目依旧温婉,便心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姨母,可我还是有一个问题。”
“是什么?”
“为何我从未见过橙兮和赤羽他们,难道他们后来发生不测了吗?”想到那种可能,夜安皓忽然觉得怪可惜的。
闻言,安鱼不禁掩唇轻笑,随后才回道,“这就要问你姨丈了,瞧瞧他这仇到底要记多久。”
就是因着在北朐的那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安瑾然后来得知了橙兮他们暗中捣的鬼,还有他们拿他下注的事情,于是便变着法的折腾人家,三天两头的派他们出去,至今橙兮和赤羽两个主谋还被他丢进了靖安王训练暗卫的那个牢坑中未回来呢!
“谁让他们不敬主子了,我若再一味不理会的话,将来便要翻了天了。”
“但是黄洛没有参与啊,为何也没怎么听您提到他?”
谁知听夜安皓说起了黄洛,安瑾然和安鱼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不是他们不喜欢黄洛,而是他的那个性格……
安鱼初次见到黄洛的话,甚至都觉得青苍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安瑾然手下这些人从前都是隐藏在各个地方的探子,有说书的、有唱戏的、有做饭的。
而黄洛……
他是在一直生活在小倌馆里的人,本身有些男生女相不说,就是他的喜好,至今他们也是弄不明白的。
不同于赤羽他们均是一色的束顶戴冠,黄洛的三千发丝永远是散着的,而且他的生活精细到堪比橙兮和紫舞这样的女子。
胭脂水粉这些都是必备的,每日不沐浴不能入睡这也都是规矩。
更重要的是,他面对男人展现出的好奇心,远比一个女子要更浓烈。
甚至一开始的时候,安鱼还从黄洛的眼中看到了对她的敌意,让她误以为他是不是对安瑾然有些什么奇怪的想法。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原来他不止对她这样,就算是和橙兮还有紫舞在一起,他也是一副高傲的模样,随时像一只斗艳的孔雀一般。
按照这样的情况推算下去,他应该是对赤羽和绿幽等人比较不错,然而事实上,他也一样不屑于和他们一起玩,美其名曰是嫌弃他们过得太粗糙了。
想到有关黄洛的种种,安鱼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愿意夜安皓这么小的孩子打听这样的事情,她便赶忙岔开了话题。
“怎么今日夙儿没和你一起呢?”他们兄弟俩,素来不都是同进同出的吗,今日怎地反倒只看见了一个。
“我们分头行动,他去乐藻姨母那边了。”
一听这话,安瑾然倒是来了兴致。
就凭玄觞那个性子,他能讲出什么样像样的故事来。
再加上夜安夙那个小闷葫芦,怕是那场面一定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夜安皓并不知道安瑾然心中所想,还只满心好奇的等着夜安夙回来之后两人资源共享呢!
不知道,他听到的又是怎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