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如何在不违逆太医原定策略情况下,用自己的法子来调适吴氏的身子,让她健健康康产下胎儿,这不容易。
因为吴氏的身体底子实在太弱了,又加上丧夫多虑,心结难纾,用再多的补药来补着也是无益,这样下去就算把孩儿生下来,只怕也难以养住。
隔了两日之后,周太太又带了周老爷珍藏的老山参和茯苓上门询问徐家三老爷可答应营救周从礼了,顺便给静和捎来几本关于孕妇的医书。
静和本想吐槽两句,但见外祖母面色憔悴泛黄,舅舅一千一万个不好,外祖母还是心疼自己的,她关切地问了两句,周太太只推说昨夜没睡好。
静和心里明镜儿似的,外祖母这是‘心病还须心药医’,于是陪着她一道去敬和堂探听探听虚实。
这回徐老太太没有再见静和祖孙,而是推说吃了药睡下了,让何妈妈直接领着她们去了嘉宁居。
杨氏的态度倒是可圈可点,她先让人奉了茶,一开口面上就露出些为难之色,“昨儿老爷一下衙,我便同老爷说了,老爷自然是想帮着的,可是……说句不见外的话,外人瞧着侯府千般万般的好,只有自己人才晓得其中的意味,尤其老爷这样位列中枢的,时时刻刻都是踩在刀尖儿上。又涉及通敌叛国这等大罪,老爷有心要救亲家少爷,可又怕来回疏通的时候,被人揪住攻讦。”
如今济王党和太子党夺嫡之势已经渐渐浮出水面,但凡有心的人,稍稍打听打听就知道徐兆宽所说这个攻讦弹劾的人就是指的薛湜的父亲,吏部尚书薛阊了。
果不其然,杨氏的下一句话就揭晓了谜题,“这阵子,老爷奏的好几宗事都被吏部尚书薛阊给上折子驳了回来,咱们家是被薛家盯牢了的,老爷若是在朝中为亲家少爷疏通,被那一派的人知道了,攻讦老爷还是小事,只怕那些人会赌一时意气,故意与老爷对着干,反倒对亲家少爷不利。”
薛湜与英国公为了外孙女大战益膳斋的事闹那么大,周太太自然是知道的,听到杨氏提起薛家,周太太不由看了一眼静和,默然低下头去。
静和也没有开口,杨氏这一步棋很是高明,高明到徐静和都想不出她所说这话的不合理之处。
杨氏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这祖孙二人,心中胜卷又多了些,她说道:“亲家老爷毕竟在太医院行走这么多年,或许认识沈阁老那一派的人,只要那边能保证不出手阻扰,我家老爷必定出手相助!”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够明白,周太太和静和都听出了其中的意味。
杨氏也不急着催问周太太的意思,反正拖下去,在那边受罪的是周从礼,她又补了句,“亲家太太不妨回去让亲家老爷再打听打听可有其他可求之人,左右咱们都是一个目的,有劲儿往一处使罢了,”说罢便端了茶。
周太太等就告了辞,静和见外祖母短短几日便老了好几岁的样子,心中不忍,劝道:“外祖母要好好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