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得晚些。
此时的杜明正靠在驴车边上,新鲜的粪便将他身上的血腥味盖了过去,但相比之下,刘骁觉得还是杜明身上的味道好闻一些。
杜明目光呆滞地看着席远修蹲在他的面前,没有开口说半句话。
徐来看上去沉稳至极,但他现在不停敲打着剑鞘的手指证明他很想让杜明开口。
许久过后,杜明将自己身上从农户家偷来的衣服脱下扔在一旁,看着席远修苦笑道:“你们景国人还真是阴险!”
席远修其实在他说这句话前已经想到了他们一行人大概发生了什么,徐来也想到了。
若不是路上发生了什么变故,怎么会让这位南诏的杜大人扮成乞丐模样。
他没有直接回答杜明的话,像刚刚一样默默地看着对方,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数十把军弩用来杀我们这几人,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听到杜明口中的军弩二字,徐来愣住了,然后语气有些冰冷的说道:“西来呢?”
杜明听到西来二字神情低沉,他低下头摇了摇说道:“我不知道!”
随后杜明便开始弄着身上的箭伤,席远修还是像刚刚一样,只是看着对方。
“我要回去看看!”
徐来说完后便朝着与长安相反的方向而去,席远修也并未说什么,只是将钱袋扔给了他。
待徐來遠去不見身影后,席远修看着正在整理自己头发的杜明问道:“你究竟是谁?”
......
......
经过了昨夜的煎熬,此刻的段阁老与顾西来还未醒来,静静地躺在马车里熟睡着。
凉王似乎是因为挫了蜃楼的锐气,虽然一夜未眠但却不见疲惫。
他回头看着满是箭伤的马车又想起了昨晚林外自己见到的军弩,觉得事情总是有些不太对劲。
按理说军弩调用需要有人开口才行,而长安城附近能调派军弩的只有他父亲景帝一人。
但若是景帝想要除掉南诏使团这几人又何必让蜃楼如此鬼祟的来暗杀,直接给对方加个莫须有的罪名,或是直接调兵来杀便是了。
所以他知道此事自己的那位父皇并不知情,那么也同时说明了另一件事,这批军弩并不是长安的。
会是安定侯吗?
凉王有想过这个可能,但是他很快就打消了,因为安定侯要杀这几人实在是过于简单,杀便杀了,哪里还管其他的东西。
又或者是宣平侯?
可凉王从来也没听过宣平侯手下还有军方的势力,而且宣平侯素来与其他两国都有着生意的往来,不会做出这种自折臂膀的事。
他看着看着马车,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情,若昨夜只是蜃楼自己的动作呢?
他仿佛觉得在长安城巍峨的皇宫后面有一栋若隐若现的高楼,让人觉得象征着希望的光明皆被这座高楼挡住,无尽的黑暗正在慢慢笼罩着整座长安城!
凉王回过神来后,喃喃自语道:蜃楼已不可控,难道父皇此时还未看清,还是你早也被这阴影所遮蔽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