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骤停,昭明墓前后已被太子二人清扫得一尘不染。
“张公公,本宫离京这段日子,您可有考虑好?”
太子站在昭明墓的远处,他对着自己身旁比自己稍后半步的张永说道。
张永掸了掸衣袖上的雪水泥泞后,恭敬地回道:“回殿下的话,陛下也曾这样问过老奴,所以...”
张永干笑了两声,依旧俯着身子,没有抬头。
太子将目光由自己母亲的墓上收回,转头问道:“哦,父皇问过你,那你又是如何答的?”
张永慢吞吞地回道:“服侍圣上,并无他想!”
太子似笑非笑地说道:“不错,张公公,您能有这份心当真不错!”
对于太子来说,若单单就张永的回答来说,他觉得还算不错。
这说明对方并不选择在这个情势还不明朗的时候,就在自己与献王之间做出选择。
但前提是对方没有在说假话,毕竟张永曾教过献王功夫,所以太子并不完全放心对方。
“张公公年岁大了,可别吃错了饭!”
太子看着对方卑躬屈膝的模样,觉得有些想笑。
张永颇为圆润地回道:“有劳殿下挂念,但只要跟在陛下身边,想必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太子不置可否,伸手帮对方掸了掸后背上的雪。
“元庆,你来陪你母亲说说话吧!”
景帝似乎是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但还有些意犹未尽。
张永见景帝要从地上站起来,连忙小跑过去将景帝扶起,太子紧跟其后,来到了墓前。
景帝站起身后,目光还停留在那块青石碑上,过了好久才移开了视线。
“父皇早些回宫歇息吧,儿臣留下来陪母亲!”
景帝看着太子点了点头,似乎要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然后在张永的搀扶下,离开了墓前。
太子见景帝走后,顿时痛哭了起来,整个人扑在了墓上,平时那个嚣张跋扈太子不见了,有的只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温润的泪水打湿了冰冷的石碑,顺着碑面流下去,结成道道泪痕。
太子将脸上的泪痕用手抹净,略带哽咽地看着石碑说道:“母后,儿臣来看你了!”
他缓缓跪在地上,继续说道:“儿臣谨遵母亲教诲,没有做出惹父皇不悦的事,也没有因为坐上入主东宫多年便骄傲自满,可父皇近些年来糊涂了许多,他竟然将老四提携了上来,看样子他是怕我这个儿子一人权势滔天,在他死前就把他的位置给坐了!”
他忽然又想到了自己的另一位弟弟,不禁语气有些激动地说道:“还有那个贱妇,坐了这么多年您的位子,终有一天儿臣会把她,还有她生的那个杂种一同关到掖庭宫去!”
随后太子像他的父亲景帝那般,说着自己这一年以来的经历过往。
太子时而会哭上一阵,时而又笑得像个孩子,看起来像是个疯子。
在离昭明墓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默默得看着这一切,他如同景帝一般,虽也眼眶湿润,但也未曾掉下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