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多谢皇上能如此说。”
如此说,如此说;刘义隆知觉喉间苦涩,他们之间纵然回不到过去,可在他的心中,她始终是那个不可替代的位置;他们在最好的时光里相遇,在最美好的岁月里错失,在最应该相守的日子里,他们失散了……各自的心,都失散了……我既痛恨自己,却也对她又诸多的抱怨。
“但,如果皇上能够放臣妾出宫,臣妾感激不尽。”说完便不再言语。
刘义隆微微一笑。“好。”我绝对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将你留在身边的,哪怕你对我恨极,哪怕你对厌倦透了,我也愿意。
齐妫望着他转身离去,风在他身后吹起,曾经快步行走的少年,也终于变成了仰首阔步的王者,而他,也终究离自己越来越远,遥不可及。
时光荏苒,元嘉十年,魏国拓跋焘派遣散骑常侍宋宣前往宋国访问,并为太子拓跋晃求婚,刘义隆含糊其辞,并未答应。
而此刻的英娥虽已被找到,但如何也不愿意回宫,于是,便是派人前往保护她,而齐妫,终究是被刘义隆留在宫中,至此,齐妫却再也不肯见他一眼,更有绕道而行的趋势。同年冬,谢灵运因为刘义康的主张以及他人举报,为斩首示众;那曾经与刘义真秉烛而谈、视为知己好友的一代山水诗人,就此殒命。
元嘉十二年,刘义康已在朝中掌控大权,刘义隆因身子不适,逐渐将手中部分权利分散给自己的兄弟;朝中大臣刘湛与殷景仁;刘湛则是刘义康的心腹,于是二人之间的斗争瞬间掺杂了皇室兄弟的斗争;刘义隆自然也是看在心里,心中甚有疑虑,但自顾朝中分派便是不可避免,只要平衡便行。
元嘉十三年,刘义隆终于病倒,朝中一切事物全都由刘义康掌管。
至此,刘义康将朝中一切事物都接管到自己的手下。
然刘义隆心中一直藏着一段心思,当年檀道济参与过废黜少帝与杀害彭城王刘义真的事件,又曾在北伐的过程当中屡建奇功,对他的任用,既是心存忌惮,又是畏惧;忌惮的是他的声名远播,为宋国打下片土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畏惧的是他功高盖主,若他稍有心思,便可以随即将刘义隆从这个位置上赶下去,就像当年的少帝一般。
而此时,不单单是刘义隆的担忧了,连着刘义康身边的那些大臣看着刘义康的权利如日中天,眼见刘义隆病情加重,心道这皇位未来的主,只怕就是刘义康了。
一日,待刘义康服侍刘义隆饮下药之后,刘湛找到了他,劝说道:“王爷,臣有一事相告。”
刘义康对于刘湛的喜爱,相当于刘义隆对于殷景仁的喜爱,所以,当下便点头应允。
“说起檀将军,王爷肯定知道的,若是……臣斗胆说一句不敬的话,若是皇上一旦……驾崩;这檀将军……只怕到时候不好控制。”
刘义康眼睛挑了一下。“控制什么?”
“王爷,不管是太子即位还是王爷您……檀将军手里的兵权,都只怕是个极大的隐患。”
刘义康若有所思。他不是没想过,毕竟檀道济算是三朝元老了,论名声,在宋国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对出现这样的一代战神,既好事,却也是坏事,所以,考虑良久之后,他还是决定说服刘义隆。
按照刘义康的说法,只有将檀道济铲除,才算是真真的将之前所有的旧臣全都清洗干净,换成了刘义隆的新鲜血液。
而刘义隆也正巧因此事心中存着猜忌,此刻刘义康提议出来,便是当即答应了。
随后,檀道济以皇上病重,恐有人在朝中作乱为由,召回京师。
檀道济不信有他,遂领兵进京。
时,刘义隆卧床不起,而刘义康则侍奉汤药,未曾废离;朝中大臣对刘义康此举皆是另眼相看,这等兄弟情深的在皇朝当中,真真是极少见的。
这日,送完汤药的齐妫却被刘义康叫住在外面。
“皇嫂,你稍微等上一等,臣弟有些话想与你说。”刘义康回头到。
齐妫见着他前往刘义隆寝殿内,当下便点头答应了。
半晌,他从里头出来,脸上带着少见的笑颜,道:“皇兄已将药全部喝下了。”
齐妫点头。“多谢你。”
刘义康摇头。“他本来也就是我的皇兄,倒是皇嫂,也要注意休息,瞧见你身子也是不大好。”
齐妫微微扬了一下唇角。“你并未说是我来送药的罢?”
“没有,答应皇嫂的,岂会说出去的。”刘义康顿了顿,有些讷讷道:“皇嫂,有几句话,一直想与你说,可否移步华林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