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寺庙的情形。
苏进一看这幅照片,心里立刻咯登了一下。
许八段凝视着照片上的画面,感叹道:“时代与技术之变化,真是令人目不睱接。换了我们的先祖,怎么能想到,世上竟有如此技术,能够如此轻易地保留下建筑物完整真实的面貌?当然,这技术只能涉及物体的外观,对于内部,还需要我们的一双手和一双眼,来亲自描绘。”
这幅照片,拍摄的正是那座寺庙被许八段修复之后的场景。
果不其然,寺庙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雕梁画柱、檐前瓦当刻划着精致的图形,檐角飞兽仰天嘲风。除此以外,廊前屋后还栽了不少树木,摆了些许奇石。单论园林的艺术性,这座寺庙已经焕然如新。如果不是建筑物的基本结构还在那里的话,几乎已经看不出来它就是原来的那座庙了。
“太厉害了!”苏进旁边,令狐先生眼睛发亮,突然赞了出来。
他拉着身边的任爷说,“不愧是许八段,你看这修复后的建筑,是多么纯粹的宋朝风格啊。看那重檐歇山顶,还有园林的布局,既精致又雄伟。不愧是许八段!”
同样的话他连续说了两遍,显然此赞叹的确发自真心。
不用他说,苏进也看出来了,许八段的确不愧八段这个级别。他的修复,当然不是简简单单的改头换面。之前苏进参加那个清月宴的时候,见到明泉山庄,听说了庄严大师的名字。那位备受推崇的所谓大师,在许八段面前不过是个小儿科。
许八段的修复严格遵循了宋朝寺庙建筑应有的规则,规模不大,但布局严整、错落有致。很明显,他在修复过程中,做了大量的研究工作,把这座寺庙跟改建后的部分结合得非常好。从某个角度来,这种结合,也算得上是“天衣无缝”了。
令狐先生对古建筑是非常钟爱的,看着眼前的照片,他的两眼都在放光。他连声说:“这座寺庙在哪里?回头得找许八段问一下,我一定要亲眼看看这桩修复后的奇迹!”
“奇迹?”谈修之突然这样问了一句。
“当然!”令狐先生毫不犹豫地说,“能够把那样一座寺庙修复成这样,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谈修之看着他,突然又问了一句:“但是修完之后,它还是以前的那座寺庙吗?”
令狐先生声音一顿,眯眼看他:“谈四爷的意思是……”
谈修之也眯起了眼睛,看向台上的巨幅照片:“把原有的寺庙改建成跟它完全不同的样子,许八段为什么不在原址上重建一座呢?”
令狐先生的兴奋好像被泼了一桶冷水一样,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盯着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喃喃道:“是啊,那为什么不推平了重建一座呢,好像也没什么差别啊?”
苏进看了他一眼,同时听见不远处另一对师徒也正在对话。
那个师父显然也是对古建筑修复很有研究的,他用同样迷醉的表情看着那幅照片,赞叹的语气比令狐先生还要夸张。站在他旁边的年轻人应该是他的小徒弟,他有些好奇地问他的师父:“是挺华丽的,但是这样修完之后,跟以前的寺庙还有什么关系啊?”
他师父不耐烦地拍他一下他的脑袋:“瞎说个什么?你没看建筑结构还是一样的吗?而且这是许大师修的,许大师修的,那能有错?”
周围这样的对话不在少数。苏进能猜想得到,刚才对令狐先生说话的要不是谈修之,要是随便换了一个人,得到的回答大概也会跟这个小徒弟差不多。
一来,许八段修复的结果的确极具艺术性,同时,它还原了南宋时期的建筑风格与建筑细节,有过极其专业的考证。二来,许大师是一位八段,他所站的位置是圜丘坛。
即使苏进明白,所谓圜丘论道只是一个发表自己意见的机会,并不代表这意见一定正确。
但对于更多的中低段修复师来说,他们会这样想吗?他们不会觉得许八段天然就是正确的吗?
果然,此时圜丘坛下,大部分抬头仰望那幅照片的人,露出的都是心悦诚服的表情。很明显,今天过后,许八段的这次修复,就会被当成一次古建筑修复的成功案例,被一直流传下去,甚至还有可能会被当成一个范本,一条古建筑修复,乃至文物修复的“正确道路”!
但是,这种修复方法,真的是正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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