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宝儿白白胖胖,个子比普通同龄人略矮,长得非常可爱。他笑嘻嘻的,有些孩子气,完全没有中二少年的桀骜不驯。
所以,虽然刚刚才看过他在台上的表现,知道他本人绝不是表现出来的这个样子,甚至有可能比同龄人更加成熟,但天工社团的社员们还是很喜欢他,笑嘻嘻地逗着他玩儿。
再说了,雷宝儿所说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被迫自保而已,他又有什么错了?
说笑一阵子之后,圜丘坛上仪式正式开始。
重新开始的仪式并不像上一次那样端正严肃,下面始终始终着一些嗡嗡嗡的嘈杂声。但总体来说,还算是安静了下来,雷宝儿也坐正身体,转向了前方。
刚刚转过来,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这里没有多余的位子,他几乎是贴着苏进坐的。苏进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身体一直都在微微颤抖着。显然,他刚才的表现只是假象,他根本还没有从先前的激动中平复下来。
苏进拍了拍他胖乎乎的小手,就像之前在仪式过程中间时一样。在他的安抚下,雷宝儿的颤抖渐渐停止了。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低不可闻地对苏进道:“刚才谢谢你了。”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没有哭。遇到这样的事情,他除了最先开始的几滴眼泪以外,一直保持着坚强而倔强的态度。
苏进说:“没什么,只是看不过眼而已。”
“看不过眼,哼,看不过眼!”雷宝儿重复了两遍,再次颤抖了起来,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些愤恨之意,“那些人平时以我的长辈自居,对我关怀备至,结果却……”
他说不下去了,苏进沉默片刻,近乎于冷漠地道:“不过是各有立场罢了。”
事实上,他扪心自问,面对如此宝藏,他没有动过心吗?
一开始他究竟为什么找雷宝儿搭话,恐怕雷宝儿自己也不是不知道。
只不过……他叹了口气,道:“终究还是要有一条底线。”
而且,虽然有所偏颇,苏进并不认为之前九段们是完全出于私利说出这些话的。
无论是宋九段还是齐九段,两人说话的时候都是堂堂正正,眼神非常清明。只有打从心底相信自己信念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神,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对于雷宝儿说,这真真正正是立场问题,甚至没有什么可以多做解释的。
就在两人皆是沉默的这一段时间里,也不知道雷宝儿想到了什么。
他的肩膀突然间放松了下来,语气奇异地道:“是啊,做人要有底线。不过这个底线,也不能光靠别人赐予,还得靠自己来守住!”
这话嫉世愤俗得有点中二,但从根本上来说,并没有什么大错。
而且,从这句话里,苏进能够感觉得到,这个远比看上去成熟的孩子……或者说少年心里,其实早就有一口毒脓,只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被挑破了而已。
他感慨地笑了笑,说:“是啊,那就变强吧。实力、势力,缺一不可。站到足够的高度,就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你了。”
接下来,雷宝儿一直坐在天工社团的区域里,看上去非常轻松地跟他们有说有笑。他至少外表看上去还是很开方的,没一会儿就跟社员们打成了一片,还互相开起了玩笑。
以昏鸦为首的一帮女生,对着雷宝儿“宝儿”“宝儿”地叫着。雷宝儿笑弯了眼睛,答应得非常爽快,一点阴影也没有。
雷景章往后面来过两次,看上去有些不安。雷宝儿以没有座位的名义把他赶走了。
不光是苏进,天工社团的学生们也看出来了不对,但没一个人问。
圜丘坛上方,惊龙正仪继续进行。
由于时间问题,九段的当众展示被延后进行。事实上,刚才雷宝儿和苏进的那一些联手展示,已经让大家大开眼界了。
惊龙正仪进行的时候,下方一直有人在说话,显得很不庄重。
长老们眉头紧皱,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但对此的确无计可施。
刚才那一次转折,对他们的威信无疑是一次损害,他们必须要想办法把它挽回回来——而且要赶紧。
圜丘坛前方,128名学徒正身着蓝色的劲装,执器起舞,下方长老们却无心观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所有的景像全部被镜头摄录了进去,通过电视与网络信号,向着华夏的四面八方传播而去。
慕影和从一山等人已经回到了转播台上,正在激烈争执。
从一山道:“慕影小姐,这些内容直接放出去,不太好吧?”
慕影反问道:“为什么不好?矛盾很激烈,又展现了文物修复界的内幕,收视率一定不错。。”
“话虽如此……”从一山五十多岁,仍然风度翩翩,眉头皱起来的时候,更有一种属于文人的忧虑。他摇了摇头道,“观众们喜欢看是一回事,但我还是觉得,这些东西放出去,影响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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