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直接跟弘晖说实话,却不想弘晖每过来请安仅仅只在院外,院子里面一步都不曾踏进。如此,仅仅一墙之隔,就隔去了她所有的希望。
书房里,胤禛刚下朝回来,整个人看着依旧清冷,不过熟悉他的人却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丝淡淡的喜气。
苏培盛站在书房门外,眯着眼,嘴角扬得高高的。自家主子得重用,日后站得越高,他们这些侍候的奴才也就越风光。
可惜胤禛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当一个太监过来宣乌拉那拉氏进宫时,胤禛就知道乌拉那拉氏活到头了。
“苏培盛,送福晋一程。”胤禛双手置于书桌之上,手指轻敲桌面,片刻之后,胤禛语带冷意地吩咐完,便挥了挥手示意她去办。
苏培盛心里暗骂乌拉那拉氏作死,连这两天都忍不得,依着计划,她大概是在四五天之后死的,而现在也不过就是提前几天,对他们的确没什么影响,但就是觉得恶心人,毕竟今天刚得到好消息。
正院里,当苏培盛带着人和药过来的时候,春嬷嬷她们一开始是喜悦的,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脱离苦海里了,可事实是一切的苦难和危险都不过只是刚刚刚开始。
“苏公公,这是?”春嬷嬷透过苏培盛想看看他身后的人,却发现他身后的人都是府里的,而且还都是苏培盛手底下的,并没有她预想中来自于宫里的人。
苏培盛看着春嬷嬷的作派,一脸皮笑肉不笑地道:“咱家奉了王爷的命令,来送福晋一程,春嬷嬷,前面带路吧!”
春嬷嬷闻言,神色一怔,随后似反应过来一般,小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什么叫送福晋一程?
那意思不就是说要福晋去死么?可人都在这了?她不认为拼着她一条命还能挡得住苏培盛他们这一群人,而且就这来势汹汹的样子,怕是早有准备吧!
苏培盛冷眼看着瘫坐在地的春嬷嬷,对着身旁的两个粗使婆子使了个眼色,随后越过春嬷嬷,直接往屋子里走去。双儿和珠儿根本拦不住,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路地进到里屋。
乌拉那拉氏一睁眼就见苏培盛站在不远处,眼神冷冷地望着她,那一瞬间,她下意识地斥责一句,“放肆!是谁让你进来的!”
“福晋恕罪了,咱家这趟过来全凭主子爷的吩咐,来送福晋最后一程。”苏培盛倒也干脆,话音一落,立马对身旁的两个小厮使了个眼色,随后两个小厮端着药便往床头走去,双儿和珠儿,还有回过神来的春嬷嬷倒是想拦,却一一让苏培盛带来的人给按住了。
“你们想干什么!”乌拉那拉氏看着端着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粗使婆子,尖声质问,面容扭曲,却又着一丝不敢置信。
苏培盛看着被灌药的乌拉那拉氏,脸色平静的很,要知道这后院直接间接死在乌拉那拉氏以及这几个奴才手上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谁又能怪谁,看上天,饶过谁。
那碗药被灌进肚子里后,乌拉那拉氏的双手死死地抓住身下的被褥,眼睛瞪得圆鼓鼓的,视线更是像刀一样,若是视线能杀人,苏培盛他们一定早就被杀了个干净。
乌拉那拉氏感觉到身体传来的疼痛感,肚子里好似有一根棍子把一切都搅在了一起,难受的紧,她想说什么,可是根本就张不开嘴,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床榻,嘴张得大大的,只觉得喉咙里传来一阵腥甜,随后便有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福晋——”春嬷嬷一声惊叫,身子不停地往前凑,无奈她年老体弱,根本不是别人的对手。
“为什么——”偏着头,乌拉那拉氏能感觉到血从自己的嘴里不断地溢出来,可是她却没有力气去擦了,张嘴的瞬间,艰难地挤出三个字,似死也想死个明白。
苏培盛也不隐瞒,有些人既然喜欢作死,作得让人厌恶,不过人之将死,让人死个明白也算是为自己积点阴德,所以乌拉那拉氏问了,苏培盛索性也就明明白白地说了,“福晋若是不找德嫔娘娘,也许主子爷还不会动手,可惜福晋就是不明白,这府里,从上到下其实只有一个主子,那个人就是王爷。”言下之意便是当她触碰了胤禛的底线时,她会有此下场,那也是自己作的,怪不得别人。
乌拉那拉氏闻言,剧烈地咳嗽起来,原本疯狂的眼神此时就好似熄了的灯一样,再无半点光亮,就在别人以为她认命的时候,她猛地一阵疯狂大笑,似笑自己又似笑别人,只是没笑几声,整个身子就颓然地抖动两下,最后一动不动了。
苏培盛很是平静地看着,他们这些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沾了人命,现在即便死在他们面前的也算是他们的主子,却不能激起他心中的丝毫涟漪。
“福晋!”反而是被放开的春嬷嬷等人,跪爬到床前,哀嚎出声,也不知道哭得是乌拉那拉氏的死还是哭自己未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