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暖刚插好了香转身回头。
和善的笑意伪装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整个人都透出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你们这种人根本就不知道人世间到底有多么不公平——没关系,我让你们知道……”
但绳索和皮肤与布料的摩擦声骤然响起。
很轻,但速度很快。
像是积蓄了力量,在一瞬间爆发。
金属刀片掉落在地发出很轻的达拉声。
血色沾染在锋利的尖刃上,随着掉落的力度弹起,随后血珠甩出飞溅在半米外的地面。
那不能称之为小刀,也不能称之为刀片。
只能说像是美工刀的刀片上裁下来的两小节。
连个抓握的地方都没有,只能依靠着血肉硬生生抵住,将绳索磨断。
容卿猛地一抽,手从绳子里硬扯出来之后,沾染着血色的手一把扯下了他手腕上的那红褐色的佛珠。
飒——
串联佛珠的绳索被硬生生扯断,三圈的小粒佛珠似乎闪烁了一下,骤然从容卿腕间摔滑出去,噼里啪啦的声响如同砸落的夏日骤雨。
冲天而起的戾气直接跟那邪神碰撞。
戾气太重,染得容卿眼底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表情却还是冷淡的,整个人像是撑坐在漆黑的佛台之上。
诡异邪性却又神圣,那邪神之力差上好多,被一冲击退,色彩都黯淡了很多。
“妈妈!”苏溪一下子慌了,她的虫子被瞬间掀飞,她没有安全感的往池暖身边跑,丝毫不在意池暖刚刚把她推开的举动。
而池暖不能理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满手是血的少年人慢慢坐起身子来,一手握在自己的手腕处,那血色滴落,唇角都开始殷红诡异起来,每一滴落在地面的血,都在升腾起普通人看不见的戾气,一步步将本来占据这方天地的力量冲的避退三尺。
容卿安静的看着这两人,随后很低的笑了一声。
“怎么可能?!”
池暖的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猛地后退两步。
“你才十多岁,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容卿脚边散落的那些佛珠上。
没有了压制的效果,本来红褐色的佛珠像是已经历经了多年的氧化一样,在飞快的变得暗沉,血红的颜色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看起来像是轻轻一碰就会破碎的普通木制品。
“那个佛珠……”
池暖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终于意识到了他们一直忽略了什么。
容卿的命格的确可以用来做很多事情,但她看上的是容卿已经被压制住的命格,而现在……她轻易动不了容卿。
“小时候,我的脾气其实很不好。”
容卿低咳了一声,慢慢吞吞开口。
“身子也不好,周围人吵闹也让人心烦,就总想着,这些人为什么要活在人世呢?”
容卿微微侧头,盯住池暖,眼底一派丝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冷傲。
负面情绪像是被放出笼门的野兽。
“但这些情绪是不对的,我知道,我要克制,加上我自小戾气缠身,旁人不敢招惹,从克制到温和,我这些岁月从来不是简简单单,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从来也没人能拦——而我确实,已经忍了你们也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