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苗定荣猛然勒马,回头看向正在掉头的车队,蹙眉道:
“这是不是华家的车队?”
后方六人闻言,其中一人取出望远镜,打量马车上的情况,结果很快就看到了悬挂在了车厢外的小木牌:
“挂着‘万’字,不像。”
“万宝楼就是华家的,快回去。”
苗定荣发现走过了,连忙掉转马首,冲向准备退去的车队,沿途挥手示意手下堵路。
<div class="contentadv"> 蹄哒蹄哒……
七骑江湖人忽然掉头,明显来势汹汹,车队里自然有了反应。
丫鬟家丁下的连忙躲在了马车后面,而十余名护卫则是抽刀如临大敌,护在了几辆马车左右。
华青芷在车厢里,因为云璃姑娘堵着窗口,看不到前面的场景,疑惑道:
“外面怎么了?”
折云璃模样依旧文文弱弱,但看到七个马贼竟然敢来挑事,心里已经激动的不行了,回头看向夜惊堂,眼神询问要不要她表演个‘黛玉七进七出’。
夜惊堂为了隐藏身份,显然不能直接上去一刀把这几个杂鱼灭了,当下做出戒备模样,提刀挡在马车前面,来了句:
“保护老爷小姐!”
骑马处在最前面的华宁,说实话都惊呆了,万万没料到阎王押车,还真有小鬼敢来劫道。
此时夜大阎王就在后面蹲着,华宁想害怕都怕不起来,单人一刀直接站在了马队最前,狐假虎威道:
“华府甲等护卫华宁在此!何方宵小前来撒野?!”
华俊臣瞧见这群悍匪冲过来,本来正暗道不妙,发现华宁一改往日谨慎做派,变得这么勇,着实愣了下。
车队四十来号人,肯定是跑不过七匹快马,华俊臣眼见华宁都叫阵了,当下只得提着宝剑,身如白虹冲天而起,稳稳当当落在了闺女的车厢顶上,单手负后长剑斜指地面,冷声道:
“来者何人?”
还别说,华俊臣方方面面都练的不错,又久居上位气质不俗,这潇洒飘逸的出场方式,还真就把围过来的七人镇住了。
为首的苗定荣已经提起了长柄板斧,本欲一轮冲杀先灭几个,瞧见车队里飞出来个高手,他当即放慢马速,提着长柄斧停在了十丈开外,谨慎打量:
“你便是华俊臣?”
华俊臣带着十几号杂鱼,遇上这种纵横南北的悍匪,其实有点心虚,但女儿就在下面,他不抗大梁让谁抗?当下脸色还是颇为傲然:
“正是华某。”
苗定荣以前听过华家大少爷武艺超群的说法,但没听闻过江湖实战战绩。
江湖人讲究个眼见为实,名头吹的再响,也得手上见真章,对于没有实战战绩的人,严格来说是不配称宗师的。
为此苗定荣虽然有点忌惮,但也不至于知难而退,在打量一眼后,开门见山道:
“雪原苗定荣,华大侠应当也听过苗某的名号。苗某行走江湖只求财,如今要去关外发展,手上缺笔盘缠。华大侠家大业大,若是能给笔银子当路费,往后咱们便是朋友,只需打个招呼,苗某哪怕身在万里之外,也会过来给华大侠撑个场面。”
华俊臣见对方明目张胆勒索,心头勃然大怒,沉声道:
“你要多少?”
“叽?”
对峙双方明显沉默了一瞬。
苗定荣没料到这气势不俗的华大侠,这么好说话,手里的斧子慢放下来了些,稍作斟酌,狮子大开口道:
“一万两。”
华俊臣听见对方才要这么点,还不及闺女零花钱,自然也收起了佩剑,偏头道:
“华宁,取银子。”
本来双方交易一切顺利,华家真甩手就给一笔巨款,苗定荣到手这么简单,大概率不会再冒险强冲车队折损人手,双方也就好聚好散了。
但往日向来识时务的华宁,此刻却掉了链子,回头迟疑道:
“老爷,真给呀?”
华俊臣闻言顿时恼火,暗道:不给让老爷我带着你们这群杂鱼去一打七不成?当下眼神示意麻利点,别废话。
而下方的车厢之中,折云璃瞧见华大侠这么潇洒的出场,三句话不到就老实交钱买平安,眼神也很是古怪,回头看向夜惊堂。
夜惊堂虽然只是乔装护卫,但看到华伯父花一万两银子买平安,还是觉得这事儿太亏了,这银子给他,他能帮忙杀五百号宗师。
因为实在看不下去,夜惊堂只能给回车厢取钱的华宁使眼色。
华宁瞧见夜惊堂的眼神,自然秒懂,从车厢里去了银票后,便开口道:
“华安,你陪我一起过去。”
夜惊堂点了点头,翻身下马跟着华宁,走向了站在前方的七个江湖武人,同时给车厢里的青禾示意。
苗定荣瞧见两人走过来,还是有几分警觉,右手握紧长柄斧,开口道:
“老二老三,把银子取回来。”
身侧两人见此提着长枪,轻夹马腹便过去接。
蹄哒蹄哒……
双方距离尚有一丈,为首的马匪老二,见过来的两人神色紧张,看起来就是寻常护卫,已经放下了戒心,准备抬手去接。
但就在所有人注意力放在银票上的时候,后方车队之中,却猝然传出一声烈马长嘶:
“嘶~~”
车厢上眉头紧锁的华俊臣,乃至周边如临大敌的护卫,都是惊弓之鸟,闻声迅速回头望去,却见一匹马忽然失控,原地高抬前蹄。
呛啷——
也在这同一时刻,官道上刀光一闪!
原本走在华宁身侧的夜惊堂,不见如何发力,身形已经化为青色狂龙冲出,背后带出一道雪亮刀影。
近在咫尺的老二老三,目光望向后方失控的马匹,尚未反应过来,便觉狂风擦身而过,视野开始天旋地转!
后方戒备的苗定荣,武艺并不算太低,瞧见刀光亮起便毛骨悚然,本能抬起长柄斧,想要飞身后撤。
但可惜的是,他现在遇上的是平日里做梦都不可能遇上的对手,能在对方出刀时感觉到毛骨悚然,已经算是他此生武道的最高成就!
嚓嚓嚓——
雪亮刀光如同天外飞梭,在前后七人中瞬间横扫而过,而后又没入刀鞘不见踪迹。
化为青色残影的夜惊堂,衣不沾血刹那间又回到了原地,左手松开刀柄,好似从始至终都没动过。
华俊臣被马蹄动静吸引回头看向背后,发觉前面动静不对,便迅速转回目光,结果便看到了令人毛悚然的一幕。
只见原本站在官道上的七个悍匪,脑袋当空飞起,依旧坐在马背上的无头尸体,喷出冲天血水,握着兵器的双手,还在遵循着生前最后指令,抬起想要格挡。
而距离近在咫尺的华宁和华安,明显愣在了原地,被血水洒了一身都没反应。
此情此景,不光是华俊臣眼神惊悚,连处在身边的华宁,都看的是毛骨悚然。
毕竟他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夜大阎王会动手,能看到的也只是刀光一闪,连夜惊堂影子都没看清,根本没弄懂眼前七人是怎么死的。
“啊——”
忽如其来的血腥场景,在车队中引起了几声尖叫。
诸多护卫也是兵荒马乱,往后退出好几步,前后左右打量,眼神不知所措。
华俊臣抬剑挡在胸前,呼吸都直接凝滞,等七颗人头落地后,他确定自己没暴毙,才左右环视颤声开口:
“何方高人?”
夜惊堂等到后面回过神来,才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水,做出茫然模样左右打量:
“怎么回事?”
华宁都下意识摸了摸脖子,看有没有被身边的阎王误伤,确定脑袋还在后,才跟着惊慌失措演戏:
“这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死的?”
华俊臣脸色煞白举目四顾,没找到任何人影,又把目光锁定在了前面的两个护卫身上,询问道:
“你们站在跟前,不知道怎么回事?”
华宁回过头来,胡扯道:
“不知道呀,刚才我就看见一道刀光飞过来,唰的一下这几个人就死了,我还以为是老爷动的手。是不是有高人在附近暗中相助?”
就这场面,用屁股想都知道有高人暗中相助。
华俊臣明显有点懵,再度左右寻找后,又看向夜惊堂:
“华安,你也没看清?”
夜惊堂摇了摇头:“没有,眼前一花,这几个人就没了。”
华俊臣听见这话其实有点狐疑,毕竟周边空空如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整个车队里唯一能动手的,只有站在七人前面的两个护卫。
华宁是他看着长大的,有这么大本事的话,他把剑吃了,那嫌疑最大的,就只剩刚进门的华安了。
但他分神转个头的功夫,就把七人杀的干干净净,完事还分毫不差回到原地,根本看不出异样,这不离谱了吗?
就算换天琅湖的夜大阎王来,估计都没这么大本事。
华俊臣虽然有点怀疑是华安深藏不露,但这猜测终究太过离谱当下只能对着周边道:
“何方高人施以援手?可否现身一见,让华某当面答谢?”
原野上空荡荡,自然没有丝毫回应。
华宁对夜大阎王佩服的简直五体投地,见此又开口道:
“肯定是世外高人出的手,这些高人,都是英俊潇洒、侠肝义胆、不拘小节、不求名利的隐世活神仙,一般不会露面,老爷,咱们快走吧,别打扰了人家高人隐世清修。”
华俊臣站在车厢顶上,环视良久不见高人露脸后,也只得对着四方拱手作揖,而后回到自己车上,让队伍赶快离开,顺便去报官。
夜惊堂知道华伯父肯定对他有所怀疑,但他就不信下手这么快,以华伯父的花拳绣腿,敢确认是他动的手,当下也没在意,用袖子擦着脸上的血迹,回到了车队。
而后面的车厢里,折云璃满眼都是崇拜,悄悄给他竖大拇指,看模样就差跑出来帮他擦脸了。
而华青芷虽然什么都没看清,但知道肯定是夜惊堂出的手。
今天要不是夜惊堂在,以她爹爹的本事,不损失一大笔银子,就要吃大亏损兵折将,夜惊堂帮忙解了围,她本想道谢的,但场合不太合适,便取出手绢递给夜惊堂:
“你没吓到吧?快擦擦。”
前面七具无头尸体还在喷血,夜惊堂怕华青芷看到做噩梦,接过手绢,把帘子拉下来:
“还好,小姐好好休息,外面的事我们来处理即可。”
华青芷见此也不好再多说,看了眼夜惊堂的衣裳,又道:
“你去后面的车厢,让青禾给你收拾下,这些让其他人处理就行了。”
夜惊堂当下也没多说,把帘子遮好后,便来到了后方马车旁,准备换件衣裳。
但后面的华俊臣,忽然遇到这种离奇事情,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见夜惊堂走过来,又把帘子挑开,上下打量:
“华安,你刚才真什么都没看清?”
夜惊堂挠了挠头:“刚才就是眼前一花,七个人就没了,我也挺想知道是何方高人所为,可惜没看清。”
华俊臣见夜惊堂神态不似作假,微微颔首,最终还是便帘子合上,独自念叨:
“奇了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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