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华青芷眼底显出三分迟疑,想了想从身侧的盒子里,取出个碧玉小乌龟:
“女儿也不清楚夜公子的意思,但他离开云安之前,专门送给我了一个礼物。”
华俊臣听见这话,心理就咯噔了下,接过碧玉小乌龟打量片刻,又疑惑道:
“对姑娘有意,多半送簪子,这送乌龟倒是头一回见……啥意思?”
华青芷知道没啥意思,就是象征长寿,相用典故来曲解到姻缘上都很难,当下又从盒子里取出了把匕首:
“还有这个,是女王爷送的‘清鹤’,南朝才女顾颜的东西,爹爹听说过吧?”
南北两朝第一情种的典故,华俊臣自然听说过瞧见匕首,心头便大抵确认闺女是被夜惊堂看上了,想起那段故事,眼底又有些唏嘘:
“因为两国交战,顾颜等着意中人,一直等到五十岁才终成眷属。你若也为此苦等三十余载,为父和你娘还不得心疼死……”
绿珠一直坐在旁边,此时接话道:
“老爷放心,夜公子若真对小姐有意,哪会和书呆子一样等三十年,指不定明年就打到湖东道了……”
“……?”
华俊臣直接无语,但想想又觉得不无可能,斟酌良久后,还是叹道:
“两国交战不是小事,一旦站错队,华家几百口人的命,可能还不如路边草芥。你也不小了,婚配之事,心头应该自有主张,为父以后也不多说,你自己看情况安排……”
华青芷见爹爹被糊弄住了,自然也不再胡说八道,把礼物收了起来,安心的写起了举荐信……
——
不知不觉,太阳落下山头,月亮又从天边升起,山脊上多了几分寒意。
夜惊堂周身都是温香软玉,并没有感觉到的气温的降低,睡的非常舒服,手上握着两个软团,因为夜有所梦气血上涌,憋的有点难受,还在怀着佳人身上蹭来蹭去。
而身侧,东方离人靠在肩膀上熟睡,因为武艺较低尚不能寒暑不忌,随着夜风吹拂脊背,身体微微缩了缩,而后便慢悠悠清醒过来,眼底出现了星空与月色。
“呼……”
宿醉过后,东方离人头有点晕,都忘记了此时在哪儿,尚未缓过来,眼神便是微微一呆,而后便慢慢浮现出震惊!
借着月色看去,她身上的裙子已经散开了,露出了银色胖头龙肚兜,夜惊堂左手环着她,手绕过肩膀放在肚兜里。
而对面的梵姨娘也差不多,红黄相间的纱裙还算完整,但领子散开了些,夜惊堂以同样姿势环着,手也放在怀里。
如果只是如此,那倒还正常,无非羞人点。
但让东方离人震惊的是,冷艳动人的师尊大人,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夜惊堂身上,白裙基本全散开了,搭在了腰间,只穿着镂空薄纱的白色小衣,紧紧贴在男子胸口,脸颊贴在肩膀,睡的还挺香……
“啊!”
东方离人震惊之下,一头翻起来,迅速把裙子合上,眼神慌乱,迅速回忆起刚才干了什么……
和师尊一起喝花酒,玩那些羞死人的把戏……
越玩越大,然后喝醉了,师尊还倒立,结果裙子滑下来了,走光了……
然后就睡着了呀!怎么会……
东方离人正努力回想睡着后有没有干什么酒后乱性的事情,躺着的三人也有了动静。
笨笨一声尖叫,夜惊堂就惊醒了过来,本来想翻身而起查看,发现身上还趴着水儿,表情又是一僵,愣在原地不敢妄动了。
梵青禾则是微微一缩脖子,睁开眼眸茫然打量,而后也看向了衣衫半解趴在徒女婿身上的水儿道长:
“??”
璇玑真人自然也醒了过来,本来还保持着闲散模样,想慢悠悠坐起。
但略微起身,她就发现浑身凉飕飕的,眼神微变,迅速趴了回去,抬头怒视近在咫尺的夜惊堂:
“小贼,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
夜惊堂人都是懵的,把手从青禾怀里抽出来,略微抬起:
“我不知道呀,不是喝酒来着吗,怎么……”
璇玑真人脸色涨红,无地自容之下,都不敢看离人的脸色,起身单手捂住胸口便往外跑,想溜之大吉。
“诶?”
夜惊堂起身想拦住,结果被笨笨一个眼神瞪的定在了原地。
东方离人都懵了,不过瞧见师尊羞愤欲绝之下想跑,还是起身跟上,抓住了师尊的手腕:
“师尊,你做什么?”
璇玑真人都不敢停步,拽着离人往外跑:
“我……我回玉虚山,你不用管为师,去收拾夜惊堂就行了……”
东方离人觉得夜惊堂是该收拾,但在此之前,得先把事情说清楚。
她跟着师尊小跑,询问道:
“他喝醉了,干出这种荒唐事不稀奇。师尊酒量那么好,怎么也醉了?”
璇玑真人等到跑远了,才敢停步,回头无辜道:
“为师吃这么大亏,你还护着他,怪我不该喝酒?”
“……”
东方离人倒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觉得师尊就算喝醉了,也不可能主动往男人身上爬。
夜惊堂被压在下面,姿势和睡着时没太大变化,看起来可不像是主动把师尊抱过去的……
东方离人眼神忽闪,一瞬间不知想了多少东西,看师尊的眼神,也越来越狐疑。
而璇玑真人本来还能伴做受辱师尊,但终究心虚,在笨笨眼神注视下,气势慢慢减弱,脸色也越来越红,开始目光躲闪。
东方离人并不傻,见师尊神色不对,回头看了看后眼神严肃起来:
“师尊,你是不是也对夜惊堂有意思?”
也……
璇玑真人见离人点破,本想否认,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现在还瞒着只会出大事,纠结片刻,还是坦白道:
“也不是有意思。去年我给钰虎找鸣龙图,在追妖女,结果中了春药。夜惊堂不是在追邬王吗,碰巧把我救了,我当时不知道他身份,然后就……此事怪青禾,是她乱下药,才弄成这样……”
东方离人听见言语,眼底愈发震惊:
“你们在邬州就好上了?”
璇玑真人若有若无颔首:
“我后来发现他是你意中人,本想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当没发生过,但肌肤之亲根本忘不掉……你也别怪他,是为师按耐不住凡心,主动亲近的他,还不让他和你说……”
“……”
东方离人听见这些,眼神很是复杂,觉得自己该很震惊难以置信,或者悲愤交加。
但可能是师尊的离谱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发现师尊干出这种荒唐事,她吃惊是有,但心底里真半点不带奇怪的。
东方离人想训两句,但她就这么个师尊,总不能厉声斥责把师尊骂走。为此斟酌了下,还是眼神复杂,尽力心平气和道:
“师尊,你是当朝帝师,玉虚山的接班人,怎么能犯此大戒?我心胸宽广,能理解你在山上苦修多年寂寞,但其他人呢?太清真人知道不得把你逐出师门?姐姐知道不得把你吊起来打?”
璇玑真人勾了勾耳边的发丝,小声道:
“钰虎知道这事……”
“哈?!”
东方离人一愣,满眼难以置信,想想又凑近几分,低声道:
“姐姐知道?她怎么收拾你的?”
璇玑真人眨了眨眸子:
“也没收拾我,因为夜惊堂屡建奇功,还把我当奖励赏给他了……”
“啊?”
“唉,帝王之家吗,姑侄联姻的都有,我和夜惊堂无亲无故,这也不算大事。钰虎对夜惊堂好像也有意思,这么大方,估计是想让我这师尊帮忙分忧,以后帮她管着后宫……”
“……”
东方离人听到这里,忽然清醒了几分,意识到现在还不是师尊乱来的问题,而是姐姐后来居上的问题。
虽然彼此是姐妹,什么都可以对半分,但凡事总得有个主次。
师尊就算进了门,也无非家里多双筷子,以后得听她的,压不到她头上。
而姐姐就不一样了,师尊不帮她撑腰,她不就成了家里多的那双筷子……
念及此处,东方离人感觉到了压力,想想蹙眉道:
“师尊,你以后若是真进了门准备站那边?”
璇玑真人瞄了瞄离人:“钰虎要做什么,我这当师父的也拦不住,向不向着区别不大。你自幼明事理,没钰虎那么霸道,还体贴为师,为师自然向着你。”
“……”
东方离人眨了眨眸子,本想再说两句,但看在师尊懂事的份儿上,想想最终还是算了,转身道:
“唉……行了,回去再说吧。梵姑娘知不知道此事?”
“她亲手给我挖的坑,自然知道。放心,以后她不听话,为师帮你治她……”
东方离人揉了揉眉心,觉得情况确实有点乱,当下也没再说什么,快步回到了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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