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魔尊，魔尊，快醒醒，东华在催了！”少绾身旁的男子推了推少绾，语气焦急而温柔。

    “让他等着啊！”眼还未睁，便听出了身旁之人是谁“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死的，你还有帮我看孩子呢！”少绾睁开眼睛一跃而起做出惊喜状，泪水却夺眶而出。

    “对啊！奉行还要看小主人呢！”奉行理了理少绾因幅度太大而有些乱的发丝，手指划过少绾的额头，没有丝毫暖意。

    “奉行，我一定会救你回去的。”她少绾千谋万算，却唯独漏掉了奉行。

    不，是漏掉了这不属于她少绾的那个阶层的生死轮回，她以为一切都会像她设想的那般。没想到，总会漏掉什么东西，漏掉什么重要的东西。

    “少绾，你看我！”奉行擦了擦少绾的眼泪，轻声细语。

    “奉行还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少绾的手抚上奉行的脸，语气温和仿佛没看见奉行脸上的皱纹和白眉。

    “魔尊啊！奉行老了！别费那个力气了！”奉行看着少绾，缓缓劝道。“天道轮回自由其道理，非我这种人可以挑衅的！”

    “奉行，你怎么可能老呢？你可比我还小呢？”少绾说的是实话，奉行比少绾小，小很多。

    当年少绾的脾气古怪，性情暴躁，谁都伺候不好。也不知道少绾自己从那个地方捡来的小孩，特别符合少绾胃口，也把少绾伺候的舒舒服服。

    少绾自己也不知道当初怎么遇见的奉行，只是看见一群凶悍的妖怪欺负一个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股正义感，救下了那个孩子。但是之后问他什么他都不说，也不知道他家在哪，只能把他带回魔界当个随从，起名也很随意叫奉行。

    还记得当年奉行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快起来，东华在催”，也是被东华的脾气吓到了。

    不过后来，奉行反而像自己的哥哥，一个唠叨的哥哥。

    ——

    “我是比魔尊小，可我只是一个小妖精，怎么能和魔尊比。纵使魔尊对我帮扶有余，可侍君千里，总有一别。”奉行的年迈的脸上没有不舍，他知道少绾不会受苦了，她会过得越来越好。可他担心，担心少绾会因为自己的死陷入死胡同。

    “少绾，解释当年你在，我也会离开这个世界的。所以，这些与你无关。”奉行说的真诚“你不用感到愧疚！知道吗？”

    奉行，你不用如此的！”你可以埋怨我，可以责怪我。

    少绾这女子啊！看上去挺精于算计的，但心里始终有个柔软的地方。只是可以触动这个地方的人，大多都太坚强。

    “魔尊，奉行的命是你救的，没有你就没有奉行。你不用计较那么多的！”

    奉行这一生，除了小时被欺负了一段时间，其他的时光都因为在少绾羽翼下，无人敢轻视他。

    这骄傲顺遂的一生都是少绾给予他的，哪怕在当年少绾设计昏迷时也为奉行留下了一道“护身符”。

    自己这又有什么资格责怪她呢？

    “奉行，你明知道我可以救你的。你说啊，说一句让我救你啊！”少绾进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

    “魔尊，不可以的。”奉行看着少绾略微鼓起的小腹，缓缓说“我命数已尽，你现在看到的也不过是我留下的一缕魂魄。不久，这世界就不会有奉行这个人了。”

    “不会的，我是天生地育的凤凰，我一定可以救你的。”少绾拉着奉行的衣袖，语气坚定。

    “奉行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太久了，回不去了！所以魔尊，不要为了我伤心费神，更不要因为我的事情而怀疑自己。你做的一切都是最正确的选择。”奉行知道自己在少绾心目中代表什么，是一种纯粹的好，一种历经沧桑中守护的最初。

    奉行知道在少绾眼里，自己永远是那个被欺负的沉默少年。所以奉行怕，怕少绾不顾一切也要救自己。

    “魔尊啊！不哭。奉行这一生过得都很好。奉行跟着……少绾过得很好啊！”奉行的手抚上少绾流泪的眼，奉行这一生都是少绾，前半生在陪着少绾，后半生在等少绾，只是等的太久了，就等不到了！

    “所以少绾啊！不要伤心难过，奉行过得一直都很好！真的，哪怕是守在凤尾山的那么多年，奉行也过的很好！”

    所以少绾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继续你一直谋划的事，去做以前不可一世，明艳烈烈的魔尊吧！不要因为一个奉行而怀疑自己，不值得！

    奉行的身体慢慢的消失，散发着透明而明亮的光。

    少绾因为紧绷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直摇头，拉着奉行的袖子试图不让奉行消失。

    奉行脸上挂着以往的笑，温柔说“走吧！东华在催了！”。

    “奉行，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