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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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你要抗旨不成?”
身着龙袍的男子甩袖怒斥着,背对着那一袭黑袍艳骨英姿的少年。
那少年脸上没了平日的轻佻,气势倒显得更清俊了些。
“我林昱舒要娶的姑娘,必定是要打心里喜爱的,而不是皇上你金口一开,随随便便搪塞过来的。”
“放肆!”苏长阙眼睛一竖,狠狠地回头盯着他。
可林昱舒没有被震慑到,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待到那一天,我要给她良田千亩,十里红妆,要将她八抬大轿迎娶过门,要让她风光大嫁,更要让整个上京城都知道,她是我林昱舒的娘子。”
“胡闹!”苏长阙大斥一声,“如若你这辈子都碰不见那姑娘又当如何?”
“林五郎这辈子宁愿独空悲,孤老一生,也不愿娶了自己不爱的人,怨悔一世。”
林昱舒说这话时,没有平日里那番不恭,也没有半分含糊,他坚定而果断,使得苏长阙心中的一角都有所动摇。
他少年时,何尝不这样想过呢?
“如若那姑娘不喜欢你,你又当如何?”
“我林五郎看上的姑娘,骗也要骗来,哄也要哄来。”
林昱舒两手拱向前,又缓缓施礼道:“再不济,到时候只能求皇上相助了。”
“好,林染,你有骨气。”苏长阙缓缓地喘了一口气,“朕就在再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如若这两个月你还没能想清楚,那朕便赐你一个孤老一生,一辈子不得婚配!”
林昱舒面不改色道:“那微臣便谢过皇上了。”
说罢,他便出去了。
而苏长阙缓缓地握住旁边的椅背,一边扶着额。许是刚才怒气过盛,一时之间头昏脑涨,难以平息。
他脑海里霎时回想起一个画面。
也不知那是多少年前,他经过浔鲤湖时第一次碰见那位姑娘,她与丫鬟言笑晏晏,和柔温顺,忽而嘴里唱起了戏,脚下换着步伐兜圈走,一腔一调,都化在了他的心里。
他不知道何人这般大胆,竟敢在宫里唱这种低贱之曲,但心思却全被她那欢快的笑声吸引了去。
之后如他所愿,让那姑娘进了王府,可是再也没像那日一样欢快的唱曲儿了。
强求,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苏长阙猛地咳了好几声,将他从回忆里硬生生的拉扯了回来,再回看时,帕子上尽是溅开的血花。
服侍皇上的宦官在外听见了,匆忙赶了进来,看到皇上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血染的帕子随意扔在了地上,触目惊心。
“快来人啊,快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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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被雾霭黑云笼罩着,低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
雨丝绵密,待万物凋零。
无人知晓黑云归来又何往,也无人知晓草木几度枯荣。
有些事情在无意间悄悄转变着,最后一切都会顺理成章的,成了无法挽回的定局。
俞霜儿靠在回春堂的窗边,听杨媣绾絮叨着。
“你可知道,那日小侯爷走了之后,听说皇上被气到吐血,卧病三日没能上朝!”
俞霜儿默然不语,她相信林昱舒是有那个实力干出这种荒唐事的。
杨媣绾也见怪不怪继续道:“那皇上自登基以来,无论大病小灾可是从来不离朝政的,如今都这样了,肯定是被气得不轻。”
“然后听说那日大长公主勃然大怒,说什么也要分家。”
俞霜儿微微一怔,“分家?什么时候的事?”
“你不知道啊?”杨媣绾得意一笑,“就昨日的事,侯府彻底闹掰了,大长公主说什么都不干了,自行出去住了未出阁前的公主府,棠儿受其牵连也没法在侯府呆了,回宫住去了,然后林小侯爷...”
“小侯爷自己找了个府邸,住的正安生呢!”
俞霜儿一点都不替他可怜,她不知道为什么林昱舒这么胆大,他敢排斥俞家,排斥俞苒烟,要不是他抗旨,怎么会出这档子事?
又道:“你的脚怎么样了?”
自那日杨媣绾崴了脚之后,俞霜儿就没再见过她了。
“还能怎么样!”杨媣绾翻了个白眼,“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才几天!”
俞霜儿骂道:“那你还敢出府,你闲出病了吧!”
“我这不是太无聊了吗!你都不知道,整天对着杨有容那张脸,我真是要多气有多气!棠儿也搬走了,我打听半天才知道你到这来了,我这不正好也来医馆看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