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言为定!”
“绝不反悔。”
话音一落,两人身体同时紧绷起来,一股玄妙的气机在两者间牵引流转着,构建成一个特殊的场域。
四目对视,两者间的虚空竟迸发金铁交击声。桥下的流水像是结成了坚冰,瞬间静止不动,风不吹了,叶不摇了,整个院落都沉寂了下来,唯剩那如金戈铁马般的杀伐之音。
这是双方气机的交锋!
两个人虽然不动,却已经正式交手了,只是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但能想象的是,气机的平衡一旦被打破,迎接对方的都将是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其实这一战的赌注并没有那么公平,苏恒完全有理由拒绝这一战,但他却不能。
一来,他需要用一场胜利来坚定自己的立场,宣示自己的态度,不仅是向灵族,还是向界主。
界主让他一个人迎战灵族,一方面是料到对方只有一人前来,且所为何来;另一方面也是想趁机考察苏恒的态度,看看他是否会因为自己自然生灵的身份而怀有异心。因此,这是苏恒表决心的时候,是选择与永恒之界一刀两断、转而投向灵族,又或是与灵族彻底划清界限、为永恒之界效力。
二来,则是因为苏恒的傲气和信念。
灵族域子下挑战,他必须接!不接,不仅弱了气势,还会影响信念。强者恒强,真正的无敌之心,是不惧任何挑战
。
有此两点,在薛言锡进入这个院落的那一刻起,双方的一战就不可避免了。
那匹爱学驴叫的马晃了晃大脑袋,打了个响鼻,直接抛下薛言锡,没心没肺地躲到一旁看戏去了。
锵!
平静毫无预兆地告破,随着河中一道道水浪炸飞上天,在空中结成水云,再如天女散花般铺盖而下,薛言锡反手一掣,断裂阔剑立执在手。
把剑环绕周身一旋,卷起千万道剑气,如龙卷风呼啸翻滚,绽放凛凛寒光。薛言锡一手执剑柄,一手抵剑身,将半个门板宽大的阔剑往前一送。
叮!
一道清脆的响声传来,声音不大,却将薛言锡震得虎口发麻。而在阔剑另一侧,化身白光的苏恒重现真身,手中银枪一抖,如龙摆尾,枪头摇曳变幻,刺出千万点寒芒,从十方笼罩向阔剑身后的人。
薛言锡抬头,双眸神光灿灿,瞳孔中竟显化出两柄剑影,随着他目光一个瞪视,那剑影陡然喷出,滴溜溜悬浮于前。随后,两道剑影一道没入他的心口,一道融入阔剑中,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见。
紧接着,薛言锡持剑横扫,原本宽大的剑身再次暴涨,变得有城门那么大。他那偏矮的身材抓着这么一把大剑,顿时形成鲜明的对照,显得分外滑稽,但苏恒却没有半点笑意。
别人使剑,多是劈、刺、挑、抹,犀利而轻灵,千变万化,难以捉摸。而薛言锡使剑,却像是把剑当成一把大扇子呼来呼去,宽大的剑身犹如一座小山横冲直撞,以与其笨重体积毫不相符的极速将混乱天枪的攻伐尽数接下,并将之狠狠扫飞了出去。
一股股巨力不断从枪尖传来,苏恒闷哼,本想以落神羽直接将对方打落尘埃,突然心念一动,起了好胜之心。
“这把断剑颇有些古怪,不知比起我那无忧剑来又如何,正要试上一番。”
说做就做,苏恒把天枪猛地一收,与此同时,薛言锡的攻势也如影随形逼来。城门大的阔剑横陈苍穹,遮天蔽日,带着一片压抑的恐怖阴影碾压而至,欲将苏恒直接拍成碎泥。
苏恒无言,这到底是把铁剑,还是把大锤?
阔剑即将落下,剑下的苏恒却是不闪不避。忽地,他的瞳孔骤起变化,不再清澈深邃,而是变得金光灿灿,犹如黄金熔铸而成,带着睥睨一切的俯视姿态,冷眼看来,那不包含任何情绪的冷漠和威仪,真如神衹临尘。
他的头发也在变化,金红相间,随风飘动间,宛如一团跳动的火焰。金色的铠甲多了一丝丝鲜红的纹理,犹如鲜血勾画篆刻而成,充满铁血杀伐的意念,就好像是一位刚刚经历过尸山血海的将军从战场归来。
霎时间,苏恒气质大变,冷漠无情,铁血杀伐,目空一切,睥睨天下。
与此同时,他的手中蓦然多了一把六尺青锋,紫红色的剑身微泛冷光,若有鲜艳的玉泽在里面流动,红得像血,紫得像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