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来游园之人络绎不绝,却也是走马观花,无非是些咋舌弄嘴之辈,说的最多的也无非是平阳公主的皇家秘史,皇家的生辰宴,从没有过是真心祝福的时辰,各家攀比着今年的年俸,来年的田税,这些说久了,也就乏了,连枝头的黄莺也飞远而去。
而折回的黄莺,许是听到了真正有威望之人,那些在史书之上拥有一席之地的人,他们的到来,才给了这场宴会真正的开场。
皇后给足了平阳公主面子,秉着亲上加亲的关系,卫后向来善于揣度人意,眼见着整个长安都收到了邀请,自然是要来送上一份人情。
“皇后赐画,江山美人图与三步如意,望平阳公主与驸马爷安康生乐。”
传话的是皇上身边的近侍,外加上几个未曾谋面,却是一眼瞧去,就知玲珑懂事的人。此番作态,无非是帝后一起卖给平阳公主薄面,打了传言帝后不和的消息人的脸,又间接告诉所有人平阳公主的礼遇之高。
听罢,平阳公主府里的所有宾客皆望见门外一座座玉璧运来,而紧跟其后的,是大汉最炙手可热的英雄将军,霍去病与卫青。
平阳公主赚了体面,便兴高采烈的从游园中廊迎上,领了帝后的礼与情,又做了甚感其恩的言语,便派人送走了皇上的近侍,等到再去接霍去病与卫青手上的礼物时,刚想招待他们落座,便听到他们军中事务缠身,要先离去的消息。
卫青与霍去病周全有礼,而见他们装束也却是刚从军中出来,平阳公主便不做挽留,她知他们二人能来便是给了刘青婉的面,顺了情又何有强人所难之理?
众人兴致正起,又听门外一声传报,将整场宴会推至高潮。
“汉长公主到!”
刘青婉红衣漫步,纱裙随风而动,如仙境烟尘卷连,血色玉肌,人间独立。她莞尔一笑,朝着平阳公主走去,笑意盈盈,端着一国公主的大方端持。
“母亲,祝您生辰安康。”
刘青婉亲昵地挽住平阳公主的胳膊,又随着平阳公主各种问候叔伯,曹家那些无用却攀亲之人,又是公主府中一些生平素未谋面,日后也必不会相见的亲家,刘青婉都做得得体周全,一派祥和安宁之景,给了曹襄与平阳公主最大的好意,羡煞旁人。
而她眼光流转间,几乎都是生人面孔,有城中的富商,长安城里有权势的大贾,剩下最多的无非是些朝中大臣的妻妾,而来往络绎的,也有曹襄安插在人群中保护她的暗卫。
她扫视一遍后,便兀自上了高台,扬声道:“今日我母亲生辰,我特意为她排舞一曲,以祝母亲福寿安康。”
未等台下众人助兴,笛声已然脆鸣,箜篌鸾起,空鼓层叠,音声渐起,有一美人兮,惊鸿一袅,动楚宫腰。
刘青婉柔媚而动,随乐跃起,步步生莲,一鼓一回眸,一挑一复拢。
眼边红舞春景,白枝离骚,美人一笑,颦颦生媚。流连之间,眼底谋算亦万千。
那日淳芷来与自己商讨最好的时机,她需要给幕后之人准备与下手的时机,而放眼这长安城中近日天时地利人和皆在的日子,便是平阳长公主的生辰宴。
刘青婉吩咐淳芷大肆宣扬自己要给平阳公主献舞的消息,并在城中收集大量胭脂与布匹,极尽奢张。
与此同时,刘青婉召了长安城各坊内的舞姬,传着切磋编排舞蹈的名义,实则是将消息准备而令人信服的传到那人的耳朵里。
这些城中各坊各业的背后之人,皆与长安盘杂的势力息息相关,而舞坊青楼更是如此,只要刘青婉端出认真练舞的架势,那些人必定按耐不住这个刘青婉布置给他们最好的时机。
而今日,他们必会行动,在曲终人未散之时。
终于,笙歌将尽,华裳也停,青烟一缕飘来,这是刘青婉故意安排,为的就是在视线朦胧间,将她轻易劫走,而曹襄早已安排好……
不妙!
刘青婉只觉身虚力乏,缓缓几步,饶台而踱,眼神再放,只见四周都有人蠢蠢欲动,却不知是曹襄之人还是幕后之人,不过是头疼欲裂,意识混沌的光景。众人只以为曲终之献台罢了,未曾多想,只剩下轰隆掌声。
她努力支撑着自己残存的意志,却已是视线模糊,听力渐没,只剩下身边突然被一个人搀起,在她耳边低声道:“小青婉,我们中计了。这是迷药!我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