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什么,都压得他抬不起头来。
“奶奶”他慢慢走过去,把水果放下,眼角湿湿的,“您回来了。”
奶奶叹了声,终对他笑了笑,“是啊,来,坐。”
曾经那个在奶奶面前撒娇赖皮无所不能的他,此刻坐在奶奶面前,却不知道说什么。
保姆来给他上茶,顺带着把奶奶的药也拿了过来,“辛奶奶,您该吃药了。”
粟融珵一惊,看了看药,基本都是术后恢复类的,“奶奶,您病了?做了手术?”
“是啊”辛奶奶笑道,“老了,不中用了,身体零件都不好用喽。”
“这”粟融珵打量着奶奶,难怪憔悴了这许多!“奶奶,那您现在”
“没事,没事!”奶奶笑着拍拍他的手,“养着就行。”
粟融珵不放心地问了许多,关于奶奶的病,关于手术,哪家医院做的,医生怎么样
一有了话题,气氛就不那么尴尬了。
详细了解之后,粟融珵才放了些心,但还是有些疑惑,“奶奶,那您都回来两个多月了”
也不让他知道,真的把他当外人了
“是啊!”奶奶笑道。
“我两个星期前才来家里看过。”那时候辛家还是冷落一片,丝毫没有居住痕迹,再后来,他跟考古队出了一趟差回来又忙了几日,就到了今天。
辛奶奶笑叹,“真是难为你了。我这病在南边就犯了,保守治疗了一段时间,最后医生说要手术,本来啊,我是想在南方做的,但怎么说,孩子们孝顺,说我这病权威医院和医生都在京里,而且我年纪也大了,再加上医生还熟,在沟通上,孩子们觉得我可能心理上更不害怕些,就把我带回来了。这房子空久了总要检修收拾什么的,我这么病着,没精力弄,孩子们也没心情,所以啊,就住在别处,手术做完,我好些了,孩子们才抽出时间来收拾,我们这也才搬回来没几天。”
“奶奶”他蹲下来,伏在辛奶奶膝头,脸上皮肤贴着奶奶枯瘦的手,泪目,“这么大事您也不告诉我,我真的再也不是您的珵宝了吗?”
辛奶奶手顿了顿,终抽出来,轻轻抚着他的头发,叹息,“傻孩子,奶奶知道你,本性是个好孩子”
他内心里最想问的问题在汹涌,不管奶奶和辛家人现在怎么看他,他都要问的。
“奶奶。”他心一横,抬头,“颐辛堂是谁开的?”
“是我!”
奶奶还没回答,门口就响起了清冷的女声。
这个声音,就算他挫骨扬灰,变成空气里的粉尘,他也不会听错!
他猛然转身,门口站着的亭亭的女子,已经将头发放落,齐下巴的短发包裹她瘦削的脸,比长发冷冽的辛绾多了俏丽和温婉。
是她?不是她?
他有些发晕,闭了闭眼,再睁开,她已经走近,先检查一遍奶奶的药吃了没有,又去厨房看午餐准备了什么,再把桌上的杂志报纸一顿收拾,干脆利落,全然当他不存在。
“那个”他捏捏眉心,一颗心杂乱无章。
“奶奶,今天下午约了医生复诊,等下吃了午饭,我就陪您去。约的时间是两点半,所以没有时间午休了,您要不现在休息会?”说完,鄙夷地看着他,意思是:看见没?我们忙,我们要休息了,请您别耽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