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
“没有,看你房间还有灯,就进来看看。”粟振在他面前坐下。
书房里干干净净的,没有烟味,也没有酒味,只他电脑键盘边有一只咖啡杯,里面残余着咖啡少许咖啡。烟灰缸干净剔透,一丝儿烟灰也没有,倒是好几个速溶咖啡的袋子。
父子俩对坐了一会儿,粟融珵想开解一下父亲不要为手术担心,却听粟振忽然道,“等我病号了,我给你煮咖啡吧。”
“嗯?”粟融珵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煮咖啡还不错的,但是你妈妈更喜欢喝茶。”
“哦,嗯,好。”他连续三个字。他倒是不记得父亲在他小时候煮过咖啡,但尚清梅喜欢喝咖啡他是知道的,他离家十年,这十年里的事情他不知。若在从前,听了这话,他早已暴躁又癫狂了吧,可此时听来,心里却无甚波澜。
沧海桑田,巨大的冲击力冲淡了时间里某些沟坎,跨越沟壑,人生剩下更多的是责任。
粟振笑了笑,“你早点睡。”
“好。”
粟振走了,书房里的灯,亮到天明。
粟融珵趴在桌上眯了一会儿,又冲了一杯咖啡,当做早餐,喝完开车去见甲方。
他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去说服对方,这个项目他能做,并且将他的策划案说得无一纰漏,但对方却最终只给他礼貌的微笑,“对不起,粟先生,根据我们的评估,我们真的觉得您并不适合我们的项目,很抱歉。”
粟融珵吞了吞唾沫,口干舌燥,咽喉还有些疼,笑了笑,“没事,谢谢。”静静地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点头离开。
到了外面,寒风袭来,冷意钻入骨髓一般,他低头看着仅穿着毛衣的自己,有些愣。
忘了把外套拿出来。
“粟先生!粟先生!”后面有人追上来,把衣服递给他,“您衣服忘了。”
他再次点头,“谢谢。”
你走时尚是夏末,不觉已是寒冬。
车停在该大楼地面停车位,他上了车,有些茫然,下意识便往辛家开去。
他想奶奶了。
到了辛家,却发现辛净亭和辛绘也在,而且忙忙碌碌的,在收拾东西。
“这是要出门?”他问。
辛净亭搓搓手,“噢,融珵啊,是,要出门。”却欲言又止。
粟融珵看向辛绘,辛绘低头道,“嗯,辛缇姐姐说,奶奶伤心过度,要接奶奶去她那里住一阵。”
“哦”粟融珵呐呐的,“那什么时候回来呢?过年前会回来的吧?”
“这个”辛绘也欲言又止。
辛奶奶自楼上下来,苍老的面容,慈祥的微笑,“珵珵来了。”
“奶奶,您要出远门,什么时候走,我送您。”他觉得奶奶去辛缇那住一阵也好,有辛缇开解着,没准会开心一点。
辛奶奶久久看着他,叹息,“不用送了,有辛绘和他爸呢。”
“那您什么时候回来呢?”他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辛奶奶再次叹道,“看情况吧,辛缇说让我过去长住,她陪我度晚年,我先过去住着看适应不。”
“所以奶奶,您也不要我了吗?”粟融珵眼睛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