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下来的野花,根部包了泥土和打湿的纸巾,和湘西的土产一起寄到北京,花瓣还挺立鲜嫩,瓶插起来能保持好多天。
车再往前驶,空气里渐渐就有了硫磺的味道,这是雄黄矿的气味,远远的,便能看见矿山,无木无林,中间一条支流小河穿过。
这里便是矿区了。
多年前,辛爷爷还在的时候,需要的矿就是从这里出,矿雌雄伴生,雄黄和雌黄都来自于此。
但如今这里已经不再开矿了。
她这次来,就是因为熊大奇说,在更远更深的地方新现一处小矿,他打算申请开矿,她想去看看。
到熊大家的时候刚好是傍晚,清透的天空蒙上浅浅灰色,远方山与天交界处,夕阳火一样红,煌煌余辉给静谧的山峦镀上一层金色,袅袅炊烟自木屋烟囱里升起,空气里炒腊肉的香味越来越浓。
听见声响,熊家一家子人全跑了出来迎接,他们家大黄狗也汪汪地叫个不停。
“爷爷奶奶!”辛绾先握住了奶奶的手,再叫两边的熊大奇父母,“熊爸爸熊妈妈。”
“快快快,快进来!”熊奶奶一张朴实的脸,布满岁月的痕迹,见了她笑成了一朵菊花,拉着她进了屋。
那双手也是典型的劳动者的手,粗糙、干燥,像多年的树皮,但却温暖而有力。
她把带给熊家的北方特产取了出来,老山参、鹿茸、奶奶虽然牙不利索了,但仍然喜欢吃的榛子,爷爷喜爱的二锅头,还有北京传统糕点。
都不贵重,但熊家人很喜欢。
晚餐全是她喜欢吃的,坛子肉,腊肉炒蕨菜,擂钵小笋子,熊家还宰了一只大鹅跟青椒黄焖,一只母鸡炖了浓浓的鸡汤,熊爸爸则拿出自酿的米酒。
若是辛爷爷还在,自然要和熊家男人们喝上几杯,那时候,辛绾便在一旁捧上一小杯甜甜的酒酿,细细地抿。
自从爷爷去世后,辛绾便接替爷爷,每回来也小酌几杯,忆往昔,谈情谊。
言谈间必然谈起爷爷,这时候熊爷爷最有话题,说当年那个愣头青是怎么莽莽撞撞来山里,掉进矿洞摔伤了腿,是他把人背出来,治好了他的腿伤,由此展开一段长久的情谊。
说起这些,并不伤感,席间流淌的始终是脉脉温情,就连辛绾自己,想起那个慈爱的老人,也是含泪微笑,酒意上头,不过是想念而已。
想念,并坚持把老人家没做完的事继续下去!
那一晚,辛绾无梦睡到天明。
第二天便和熊大奇一起往他新寻到的矿山而去。
穿上户外装和户外鞋,背上大大的户外包,辛绾和熊家人暂时道别,坐上了熊大奇的小皮卡。
车行了好几个小时,直到连村道都没有了,他们得徒步进山。
“这边是无人区了,我也是偶然一次现有矿,路线我探过,矿洞我也先试过了,你来看看这矿怎么样再说。”熊大奇说。
没有开过的矿山,草木尚还葱茏,空气里淡淡硫磺气,一条小溪自山里蜿蜒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