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为什么呢?”田蔻蔻问。
“孩子,如果你爱的人从高空坠下,你没法拉住他,他又是个肉体凡胎,摔下去就是烂泥一滩,你有什么办法吗?”老太太问。
“魂术”田蔻蔻说。
“把他的魂魄拘出来,放在身边的动物体内,哪怕是一只蜘蛛。”老太太说。
小贵按着自己的胸口,这些事太吓人了。
“我知道这有多艰难。”徐咏之安慰老姑奶奶说。
“有时候会觉得他如果当时死了,我就有自由了;但是留下他陪着我,也许是我今生最不后悔的一件事。”老太太说。
“这是爱情。”小贵说。
田蔻蔻看看小贵。
“这是爱情。”小贵又说了一遍。
老太太笑着说:“爱情就是一种三无的感情:无计可施、无可奈何、无处可逃。”
黄精茶喝完,小贵换上黄柏叶子泡的茶,大家漱口完毕。
“那些嘴上讲大道理的人,嘿嘿,那些道貌岸然的人,那些张口闭口为你好的人,在你决定和一只蜘蛛过一辈子之后,都撒腿跑了,他们觉得你疯了,他们糟蹋别人,欺凌别人,让别人陷入困境,然后一逃了之,即使兄长、父母也不例外。”老太太说。
蔻蔻走到老太太的膝盖边坐下,把头贴在她的腿上。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们这趟出来之后,我把许多魂字门的巫术传给你吧,要善加利用,你的那些鸟语,是没办法对付巫师公会的。”老太太柔声对蔻蔻说。
“谢谢老姑奶奶。”
“好了,你们睡一会儿,就在我这里,天亮了我就叫你们。”老太太给他们拿来三条毯子。
老太太抬手灭了大多数的火把和油灯,光就这样暗了下来。
徐咏之抱着小贵睡着了。
田蔻蔻看着洞顶,一直没有睡着。
“好多人都有误会,觉得巫师家的女儿能轻易蛊惑男子,其实哪有这样的事呢?倘若男子不心不乱、嘴不馋,别人魅力满满,又和你有什么相关?”老太太说。
徐咏之脸上非常不自在,小贵见他尴尬,伸手暗暗握住了他的手。
“你这是吃了哪家女巫的亏了?”老太太眼睛多亮,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上官家的寡妇。”田蔻蔻也不客气,就跟老太太说了。
“那么低的家门,能出什么好的女子么?”老太太一脸疑惑。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小贵解释道,“霍家曾经用药物炼制出了一批女巫,她就是那里的一员。”
“我的山鬼娘娘啊,这是禁术。”老太太念了一句女神。
“筹划这事的人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徐咏之说。
“这个女人后来混进了宫廷,是江南国当中的长公主,又勾结了余会长父子,权势很大,我们就是为了避难和报仇,才被迫和巫师公会为敌的。”小贵说得简明扼要。
老太太“哦”了一声,立刻就对几个关键点发了问,快一百岁的人,问得居然清清楚楚。
小贵也答得干净利落。
老太太想了一会儿。
“这个李连翘,修的是魅字门,你上当,不是你好色或者道德败坏,你就是遇到硬手了。”老太太说。
“我爹也这么说过。”徐咏之说。
“你爹是全能型的巫师,李连翘当年能吃下他,应该是在魅字门天赋绝顶之人。你的处境比你爹还要差,你在那座竹楼,其实是被二打一。”老太太说。
“二打一?”徐咏之问。
“陈家的小姑娘的幻术,给李连翘也帮了大忙,这事儿她自己恐怕也不太明白。幻、魅两个门的高手合围你,你不沦陷才奇怪了。”老太太说。
“老姑奶奶,您是什么门的巫师呢?”小贵问。
“蔻蔻,考考你,你来说。”老姑奶奶说。
“看人一眼都能看进骨头里,您应该是魂字门的吧。”田蔻蔻说。
“你虽然有点小刁蛮,看人还是蛮准的。”老太太笑道。
“老姑奶奶,魂字门和魅、幻哪个更厉害?”小贵问。
“哪个厉害?我们这一门,能把他们虐得连渣都不剩!”老太太两眼放光。
其实年纪这件事没有那么重要,更重要的,是性格。
年轻时候的英雄,到老了也是十分豪迈;年轻的时候谨小慎微,年纪大了就会更加战战兢兢。
有些人可能会因为老年看上去神光内敛、人畜无害,但是一旦你提到了他年轻时候的风云,那就是一场江湖风波。
“幻字门,讨好君王最好;魅字门,魅惑众生容易,惟有魂字门,是看透人、摸透人,甚至可以治重疾、定生死的一门。”老太太说。
“这么厉害。”田蔻蔻喃喃地说,“难怪宰相家的公子对您一见倾心。”
“魂字门的女巫哪里需要宽衣解带,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个男人想要什么了。”
“宰相家的公子,要的就是生活的改变,他要逃离他的父亲、逃离现在的生活,他渴望离经叛道的女子,但他受的教育让他永远都不会去搭讪一个女孩子,更不要说是一个药铺的医女了。”老太太说。
“那怎么办?”田蔻蔻紧张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