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捣衣的声音。
这里也根本就没有什么熙熙攘攘的人群。
乌衣巷的安静,令人不安。
“舅,我们应该离开这儿。”田蔻蔻戴着净光琉璃片看过附近之后说。
“非人的气味就在这里,还很新鲜。”霍一尊在垂下的树梢上嗅了嗅气味。
四大家族,各自有各自的绝活儿,比如调查非人,田家就坚持要用净光琉璃片,因为看非人的痕迹,能看到几十米外,还能在人群中立刻看出伪装的非人。
霍家的路数,就是用嗅觉来调查非人,坏处是凑近了才能闻得到,好处是,能很方便地追踪对手的痕迹。
“李连翘知道我们至少有两个巫师对吧。”田蔻蔻说。
“没错。”霍一尊探索着往前慢慢前进。
“她要用一个翼手蝠来对付两个巫师么?”田蔻蔻觉得不可思议。
这件事霍一尊也想过,但是想想,李连翘时常高估她自己的实力,想着有孩子在手,她确实敢这么做。
“她还有人质。”霍一尊说。
“我还是感觉不好,”田蔻蔻说,“山鬼娘娘在上,我们能不能离开等支援呢?”
霍一尊看了看田蔻蔻,这姑娘到底还是害怕了,或许在降服动物上,她是第一流的女巫,但是战斗这件事,得看经验。
霍一尊在山字堂,一直都是那个支援,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呼唤支援,又有谁能支援他,他是最善战的力量了。
“你如果不舒服,就休息一会儿,我先进去。”霍一尊说。
“那还是一起进去吧。”田蔻蔻叹了口气。
眼前是一个围墙不高的大院子——没人跑来偷染坊,一天十二时辰轮流开工的单位,不需要防贼。
院子里有声音。
烧火、搅拌、吆喝,确实里面还开着工。
“应该没错了。”霍一尊说。
“为什么会走到近处才听见?”田蔻蔻还是一脸狐疑。
“很简单,因为,这是个幻像。”霍一尊说。
霍一尊双手捏了两个风咒,用肩膀顶开木门,进去就对着那一院子的人推了过去。
说来也奇怪,这一院子熙熙攘攘的人,居然抵抗都没有抵抗,就这么被撕成了泡影。
“翼手蝠,山鬼娘娘的巫师命令你出来!”霍一尊开口说道。
顾拜旦从屋里缓缓走出来,笑嘻嘻地开口搭腔。
“是霍家的当主一尊巫师吗?”
“知道我的名号,就赶紧把孩子交出来。”霍一尊说。
“孩子在屋里,进来抱吧。”顾拜旦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
田蔻蔻拉了拉舅舅。
周围没有其它非人的痕迹,但是屋里的情况看不到。
“翼手蝠敢这么跟你说话,屋里可能有别的巫师做靠山。”田蔻蔻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去吧。”霍一尊说。
心里其实有点不以为然,李连翘失去了陈小幻之后,虽然多了秦嫂这么一个巫师做助力,但总体来说,还远远不是霍一尊的对手。
“你把孩子抱出来。”田蔻蔻对顾拜旦说。
“你们放心孩子在我手上吗?”顾拜旦说,“我可是一身都是毒啊。”
田蔻蔻也不答话,右手一伸就是一个掣肘咒,她离着顾拜旦还有五六丈距离,这个咒打得又准又狠,把顾拜旦的肘翻折过来,这个家伙吃痛,惨叫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姑奶奶,我不敢了!”顾拜旦求饶道。
田蔻蔻也不理他,推门进了屋。
这是一间什么样的屋子啊,黑色的屋顶,黑色的墙壁,幽幽的一盏清油小灯,放在桌子上,四下里摆了十几张小床。
“麻烦了。”田蔻蔻心想。
怕什么来什么。
顾拜旦偷来了十几个差不多大小的小孩,都放在这间屋子里。
别说蔻蔻和一尊不认识宗谱。
就算是巧姐或者哑嫂子过来,在这昏暗的灯光下认出宗谱,都是很难做到的事。
“哈哈哈哈哈!”顾拜旦发出了一阵尖锐的狂笑。
“哪个是你在大相国寺抢来的孩子?”霍一尊一把抓住顾拜旦的衣领。
“大巫师,你厉害,你可以自己认认看,我也可以说一句无可奉告,但我实实在在告诉你,我不记得,小孩子这么大的时候,对我来说长得都一样。”顾拜旦说。
“混蛋,你的嗅觉能分出来的!”霍一尊说。
“你们人类吃鸡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鸡的味道都差不多?我看小孩子也一样,觉得他们的血很香,但我没事儿区分一个孩子和另一个孩子做什么?”顾拜旦说。
“蔻蔻,赶紧把孩子都传送走!”霍一尊感觉一种强大的不安向自己袭来。
蔻蔻赶紧在房间里想要打开传送门。
法力到处,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个房间被禁咒了!”田蔻蔻看看房子。
“啊,老叛徒,带着一个小叛徒。”
门外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袍、手拿手杖的巫师。
不是别人,正是巫师公会的会长、余知让的父亲余三江。
“我还以为你们很厉害呢,”余三江笑着看着霍一尊和田蔻蔻,“没想到啊,这个禁咒你么也破不了。”
“余三江,你别觉得自己是前辈我就会对你客气,你不是我的对手。”霍一尊说。
“是吗?”余三江说,“我没说过要和你单挑吧。”
余知让从父亲背后走了出来。“霍一尊,投降吧,我们能给你保留一个全尸,让你加入到死灵役的队伍里来。”
“你们爷俩,也就是跟我打平吧。”霍一尊完全不把余知让放在眼里。
余知让把手上的剑一挥,外面有十二个死灵役无声无息地围了上来。
“不对!”霍一尊脑子里立刻现出一个念头。
死灵役一共十一个,张欢和小朵一起杀过一个,自己也杀过,徐咏之也杀过,怎么还会有十二个?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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