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平是好心性,下面的潘知妍却有些按捺不住。
看着那场上的吕少筠,虽未说话,但时不时飘向自己和赵落葭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挑衅,这潘家小妹连拳头都捏紧了。她向身旁的赵落葭忍不住嘀咕道,“这郑平可要抓紧啊。都输了三局了。”
赵落葭用手轻轻拍了拍,安抚一下,“那郑平不是个冒失之人,我看他此时依然镇定自若。”虽不是自己上场,但好歹也是替自己出战,赵落葭不仅仅听潘知妍说了下当初半夜被扔的遭遇,以及这郑家公子如何拔刀相助,自然也派人查了下郑平的来历。
这郑平来历清白,自幼苦读,由庭州府学举荐入读国子监,在算学一道颇有功底。
唯一不解的是当初这个监生会挺身而出,是为讨好公主,还是见猎心喜,享受算学对决的乐趣。
连胜三局,石继崇暗自雀喜,不过想着在凤来阁被逆转之愤怒,便强自忍住了。
石继崇能忍,程达却有些忍不住。
虽然比试的是吕少筠和郑平,但他也听闻这其实是吕少筠和絮白公主之间的事情。一边是上清教,虽然也尊贵无比,但毕竟离得远,另一边可是絮白公主。这国子监也算是赵家的国子监。
在赵家的地盘上,打了赵家人的脸。程达不敢妄自揣度有什么后果,想必总不太好吧。
再也坐不住的程达,往旁边那几位算学博士处走去,低声说道,“不是让你们去问问那个郑平,他到底有没有把握,要不要事先给些题目。”
有一算学博士苦着脸低声回道,“回程大人,郑平只让照常出题即可。总共五道天元二次的题,五道天元三次的题。”
一群死读书的家伙,程达叹了一口气,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想着怎么能扭转局面呢。不然公主一怒,也不是自己这个国子监司业所能应付的。
在程达思索对策时,算学博士给出了第四道题。
吕少筠和郑平再次埋头演算时,端木序扭头问了问旁边的姜才,“姜才,此事对局你如何看?”
“目前上清教那边看似遥遥领先,但要获胜还为时过早。”姜才不紧不慢回道。
“哦?如何见得?”对姜才如此的回答,端木序微微诧异。他虽也持如此看法,而是观察到前三局时郑平没有任何焦躁之意。
“我是觉得,敢为一个不熟悉的人冒如此大的风险,必定有着极大的把握,对自己也是极度的自信。”姜才回道。
这又是另外一层,端木序想着。
不管场下的是焦虑,是担心,还是得意,终究还是得看上面两人演算的结果。
这次吕少筠和郑平演算的时间都较长,没有出现前三局一边倒的情形。这让观战的潘知妍信心大增。
特别是看到郑平好像要停笔之时,她差点站了起来,被身旁的赵落葭给拉了回去。
演算完毕,搁笔。不,好像是同时搁笔。
两人的答卷都搁在长桌之上,一旁候着取答卷的胥佐不知道该取谁的。
程达霍地站了起来,朝着那胥佐瞪了一眼,然后微不可察地将头往郑平的方向一偏。
那个胥佐也算是机灵之人,司业大人那微微的一偏头,他便明白了什么意思。
不过他刚要往郑平那一边走一步,却听到了老祭酒的咳嗽声,有些突兀的咳嗽声。
老祭酒虽然年事已高,但身体向来康健。在此观战良久,都未曾有一丝咳嗽。机灵的人心思总是很细。这个胥佐硬生生将脚步给停了下来。
进退之间,有大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