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们这儿是老城区,说是要拆迁了。这本来也是好事,我们倒也理解,可他们给的拆迁费确实是太低了。”他指着身后那栋临街
的三层老房道:“就我这房子,上下三层,给的价格还不如前面那条街两层的。”
林海峰道:“为啥啊?这不都是统一评估的嘛?”“为啥,我哪知道为啥,我们这些街坊都有意见,可闹不过人家啊。他们说了,明天开始,就得断水断电,我这买卖也是做不成了。我不是非要和他们闹,我家的情况你也
知道的,我要不给我那儿子攒点,将来万一我没了,他也就跟着去了。”
林海峰小声解释道:“九叔的儿子小时候烧坏了脑子,他老伴又有糖尿病和高血压,一家人就靠这面馆撑着,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正说着,街头忽然开过来两辆面包车,车上呼啦啦下来七八个满身酒气的男人。这些人,清一色的平头,长得一看就不是好人,领头的那个前额染了一撮白毛,嘴里正嚼
着槟榔。“九叔,店还开着呢?不是跟你说了,让你把门面关了嘛!你回头看看这条街,就剩下你们这两家还在死倔着,你到底是跟我过不去呢?还是跟我大哥过不去啊!来啊,把
人给我轰出去,把电闸先给他拉了!”
九叔小声道:“虎子,不是说好了明天再断电嘛?”
“是你差这一天,还是我差这一天啊?”
他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林海峰道:“可我这还有客人呢……”
“客人?”虎子点点头绕着他们走了一圈,然后拿起林海峰的碗看了看。
“呸!”一团黑乎乎的槟榔渣被吐了进去,他把碗朝林海峰跟前轻轻一放高声道:“朋友们,本店不再营业,打烊了,几位请吧!”
“畜牲!”林海峰骂道。
那虎子转过身来,用手贴在耳朵上道:“你说啥?再说一遍!”
林海峰拍着桌子站起来吼道:“我说你是个畜牲!”这是一场毫无征兆的冲突,谁也没想到,那个虎子竟然转手就掏出了一把折叠弹簧刀,朝着那林海峰的腿上就扎了过去。好在这林海峰反应也快,抓起旁边的塑料板凳挡
了一下,可就是这样,刀依旧还是划破了他的胳膊,但那虎子的手臂也被板凳给卡住了,一时也抽不出来。林海峰自然是怒了,抄起桌上的那碗面朝着虎子的脑门结结实实的就拍了下去,一声惨叫过后,虎子满脸是血的滚了下去。争扎着爬起来后,哀嚎着冲着那群小弟吼道:“
给我弄死他们,一个也不准放跑了!”
不到一分钟,那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片。情况好一点的,还能嘴里喊着“哎哟”,倒霉一点的,这会儿已经昏死了过去。
叶秋从地上抓起那碗沾着泥的面,缓缓走到那一脸惊吓的虎子身旁蹲下去,一旁的查文斌冷声道:“吃了它!”
虎子哆哆嗦嗦的接过那碗面道:“吃,我吃……”他就用手抓着面,大把大把的往嘴里塞,也不管那里头的石头子磕着牙齿发出怎样的痛苦声。
他指了指那同样不敢动弹的九叔道:“记得吃完面要给老人家付掉面钱,这碗面是你糟蹋掉的,你得赔!”
虎子木讷的点了点头,又从兜里摸出一把钞票,连数都没数就递了过去。
“九叔,找钱!”把剩下的钱重新塞回他兜里,查文斌又道:“告诉你大哥,我叫查文斌,住在太平观!这个店要拆可以,但你们要给人一个公道。要不然,下次我还会问你们要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