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四五遍的发言稿,这一切全都成了可笑的摆设,只剩头顶那几根毛发还在山风中左右的倔强摇晃着。
很多同门甚至当即甩下断言:太平观要完。
“查文斌终究是上不得台面,”几个穿着道袍的同门斯文的坐在一起道:“他以为盖道观和他家里建新房一样呢,竟然整了这么一出。要我说,这火居道士压根就不配叫做道士,农民到哪还是农民,就算是把这座道观全贴上金,那也改不了他的底子。”
“就是,”另一人附和道:“师兄你说的对,这根本就是个农村的暴发户心太。我是听说查文斌这些年忽悠了不少有钱人,但也没想到,他竟能弄下这么大个产业。哎,这事儿传出去,最后丢脸的还是咱们道教,也怨不得咱们道士越来越式微。真正在外头混的开的道士,全是他这样的神棍。”
“诸位道友,我先走一步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如此粗鄙的人在这儿亵渎‘道’字!告辞!”
“我也走了,哎……”“等等我,我也走……”
这些人的话,查文斌何尝没有听见,但是他根本就不会放在心里。当然了,酒到兴处,自然也免不了大家会起哄让他说几句,轮番劝说之下,查文斌终于还是起来了,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此时,那几个还没走出山门的道友也都停了下来,大家都想看看这个“暴发户”打算如何来炫耀自己今日的功成名就。
今日的他,穿的依旧是那身深蓝色的长卦,脚上依旧是那双普通的布鞋。衣服是旧的,鞋也是旧的,但却丝毫不影响他一身仙风道骨的气质。
“诸位朋友,”他的声音不大,但中气却很足。“首先,太平观的重建是喜事,但是它却不属于我,能重建,也绝不是我查某的功劳,它属于安县的历史,属于所有把它当作心灵寄托之地的茫茫众生。
查某是一介布衣,只懂得为人要诚实、忠厚、善良、平等。我相信当年这老君天尊也是尝尽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才会得道、悟道、成道。”
他转身指着正中的那尊神像道:“如果所有的神灵一定要受阿谀奉承才能给予庇护,那么神灵又有何值得我们尊重之处?”他用力的指了指头顶道:“神灵不在那儿,它只不过是个大点的金属疙瘩罢了。神灵在这儿,在我们每个人的头顶看着我们。道也不在这儿,不在这片恢宏的大殿里,而是在我们自己的心里。”
他顿了顿又道:“今天大家能来,我很高兴,既然高兴,那么就用我们中国人最朴实的待客之道来招待大家,各位吃好,喝好!
太平观是什么?其实它什么都不是!它就是一座空荡荡的房子,它装不下漫天的神灵,它也装不下你们所想求的福财寿禄!”
说罢,他大踏步的走向了大殿旁,在那主殿的下方,左右各有一副对联被红布遮着。只见查文斌用力一拉,一对烫金大字显了出来。
上联是:太平观下空太平
下联是:人间道上有人间